第21章 婚成_八十年代嫁屠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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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婚成

  因为这事,说好为避嫌打消影响这两天不来下湾村的赵军第二天下午依然来了。

  不过比前段日子来得晚,和他平常回来的点差不多。

  站在姚家院子门口说他昨天走的时候将他的麦草帽落下了。

  姚晴天帮着找了,没找到,便让赵军自己进屋里看看。

  赵军进到屋里时,姚晴天正泡着赵军最爱喝的金银花茶。

  一边端到赵军手边一边问道:“中饭吃了吗?”

  赵军忙去接过茶杯。

  姚晴天见状解释了句:“兑了凉茶,不烫的。”

  赵军吃了中饭才回来的,他将昨天傍晚碰到姚晴天三嫂的事仔细说了。

  姚晴天听了皱了皱眉头,不过觉得问题不大。

  “按我三嫂的性子,在你那里吃了瘪就不会再提。

  再说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可以装着骑虎难下没办法,毛家那里只要你不是态度特别强硬拒绝,肯定要把毛婷婷塞进来。

  大不了他们发现端倪那边亲事作罢,我们就将偷天换日改成明抢好了。

  如今现成的缘由也有了,毛家骗你在先,你娶妻不成人财两失怒而抢亲也是正常走向,毛兰花都没办法骂人。

  只是这样一来不能将赵明和毛婷婷促成对,后面恶心他们就没那么好的效果了。”

  最难的是,抢亲的话有难度,毕竟姚晴天有三个亲哥哥,三个堂哥,赵军再强悍,双拳难敌四手,她又不能让哥哥们放水,明抢不现实。

  那就只剩私奔这条下下策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

  赵军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好想闹起来,我不想去毛家迎亲。”

  “不就一个过程,你是不是因为毛婷婷太胖了,不愿意载她?你那自行车后面不是经常载一两百斤的猪肉吗?”

  自然是不愿意载,结婚多高兴的事,他不能来接自己媳妇去接那么个玩意,能不糟心吗?

  “他们家酒席肯定难吃,我想吃你家的。”

  姚晴天笑了:“你是为了吃席啊?可那天席面也不可能是我烧的啊。”

  “等你三十岁的时候,我掌勺专为你办一场生日酒……”

  姚晴天说到这里想起赵军的经历,从小到大他大概都没有过过生日,上辈子到死……

  她怎么想到死这个事,她死后赵军还活得好好的,他生意都做到省城去了,买了房买了车,是大老板。

  姚晴天摇摇头,驱散脑子里的想法道:“离你三十岁还有好些年,这样好了,以后你每年过生日我都按照酒席的规格给你置办一桌怎么样?”

  赵军听了这才开心起来。

  行辞家礼在那天,赵军回来后脸色很难看,毛兰花刚开始以为是因为送聘礼的事惹怒了他。

  不错她调换了两家的聘礼,姚家那里满满当当三担,赵明在媒人和赵家几位年轻力壮的叔伯兄弟陪同下挑着去了下湾村姚家,赵军那里只有一个没啥出息的族弟陪同,一担箩筐除了摆在面上托盘的几样衣物,里头还是空的。

  后天人就要嫁过来了,反正她嫂子又不能说什么,赵军这里毛兰花打算说几句好话糊弄过去,实在不行就开骂。

  她一个后娘辛辛苦苦帮前头孩子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让他能娶上媳妇还累出错了?

  可居然不是聘礼的事,赵军说他今天在毛家听说了一些关于毛婷婷的风言风语,他直白地问毛兰花和赵大强毛婷婷是不是乱搞过男女关系。

  这话问得毛兰花唬的不行,赵大强糊里糊涂的是真不知道,所以他听了也有些吃惊和赵军一起看向毛兰花,要她给个说法。

  赵大强就是再不喜欢赵军这个儿子,可也不能要他娶个不知检点的媳妇回来,那有损赵家门风。

  赵军听了心中嗤笑,赵家还有什么门风可言?

  毛兰花自然疾口否认,还嘴硬地骂起来了,骂哪来的黑心肝烂肺的胡说八道,这样随意污蔑一个如花似玉乖巧待嫁的女孩子也不怕遭报应……

  然后为了转移话题把那个聘礼的事拿出来说。

  毛兰花也是急中生智,说上午送礼不是弄错了,是准备两人都从下湾村姚家发嫁,所以东西都送姚家去了。

  毛兰花这话一出来,赵军和赵大强又一脸震惊地看向她。

  毛兰花干笑着,一咬牙就继续说了:“这不是看赵军不喜欢前湾村我娘家吗,我这也真是一番苦心,就想着干脆让婷婷去下湾村我们老房子里待嫁,到时候也不用担心两头跑无法兼顾。”

  毛兰花口中的老房子自然是赵军亲娘余家的房子,和姚家只隔了两排房屋。

  赵大强有些疑惑:“这样会不会太委屈婷婷了,你嫂子他们怎么可能同意?”

  赵军本来只是想闹一下,显得他结婚的时候拉着个脸不那么违和,结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一时之间脸上的神色差点都绷不住了。

  “有什么好委屈的,我本来就说过,我讨厌毛家人!我觉得去下湾村很好,就一起去下湾村结亲,免得到迎亲的时候又没有人得空陪我去。”

  赵大强本来想说毛家这样都能同意,怕是那姑娘真有什么毛病,被赵军这一闹又忘了。

  辞家礼的确亏待了赵军,明明他是家里老大,但是赵明的婚事先敲定,子侄都愿意跟着赵明去姚家送聘礼,只落下一个畏畏缩缩没啥出息的小子来不及站队分给了赵军。

  不止如此,赵军这亲事连媒人都没有,毛兰花为了省笔媒人酒钱,她自己做了这个媒人。

  这亲事也的确是她保媒拉线的。

  “行,只要毛家那里愿意就这么办,搁在一起发嫁的确省事。”

  如此毛兰花便火急火燎跑到娘家找到她堂嫂说这事,毛家自然是不同意,他们家就一个女儿,这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从别人家出嫁?

  毛兰花现在很赶时间,讲话也顾不了那么多,像连环炮似的说了许多诛心的话:

  “你还不同意,你还想着到时候亲戚乡亲都来看热闹是吧?

  我的好嫂子诶,你以为家里那些亲戚谁不知道婷婷那些破烂事,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想祝福婷婷来喝这喜酒的吗?他们不过是来看热闹。

  上午辞家礼来家里的哪个不是至亲,可就这一上午,闲话都传到赵军耳朵里去了。

  赵军都回去闹着不娶了,不是我硬掰扯过去,他就信了。

  等结婚那天还不知道要来多少人,到时候赵军再听到什么闲话,他当场跑了你怎么办?

  你听我的,我是婷婷亲姑姑,我还能害她。

  我们现在要做的的咬牙忍着过了这一关,等婷婷进了门,生米煮成熟饭,他赵军就算再发现什么,我和她姑父也能压着赵军捏着鼻子认了。

  等婷婷再给他生了个孩子,这日子就过下去了。

  她前面不懂事,走了弯路,也是我们做长辈的没教好,现在拼了一切也得给她把后面的路捋顺了,要不然她一辈子就真毁了!”

  只能说这么多年把赵大强捏的死死的毛兰花的确有两把刷子,一通话下来将她嫂子说得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问到毛婷婷,她大咧咧的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毛家最后自然是点头了,毛婷婷娘却跑到房里哭起来,骂毛婷婷没心没肺,弄得毛婷婷也不敢出声了。

  原本她在欢欢喜喜收拾上午送过来的聘礼,都是些她喜欢的小物件,她已经被父母关在家中好些时日了,想到后天嫁人后就解禁了特别开心。

  对于她来说在这个屋里出嫁和在别的屋里出嫁又有什么差别,都是把她关在屋里。

  再说她有什么好难过的,该难过的是即将被抢的姚晴天,她娘以后才有得哭的。

  毛家那边说通了,姚家那边就更不影响了,不过毛兰花还是亲自跑了一趟。

  姚母心底原本对赵明和赵家有些意见,可今天辞家礼赵家弄得这么隆重排场,她心里那点气和疑问自然烟消云散了。

  赵家想的也周全,兄弟两个同天娶亲,还一个朝南一个朝北,到时候的确不好办,偏了哪一边都不好看,毕竟他们虽说是亲兄弟却不是同一个娘生的。

  像今天的辞家礼,姚家这边是热闹了,可给人一种欺负赵家老大没亲娘张罗的感觉,实惠拿了,脸上却也不风光。

  女儿一辈子的大事,姚母自然也不想她委屈了,可到时候要还是这样处处把赵军压在下面,就是胜了也落了下乘,到底不美。

  这样推心置腹一分析,难得两个亲家惺惺相惜起来,手挽着手将人送出院子,姚母等毛兰花走出很有才回院子,来到姚晴天房里说起这事。

  “以前看她不像样,如今看来是着相了,只是后娘难做吧了。

  你以后嫁过去要懂事,有什么事不要强出头,听你婆婆的……”

  像上辈子那样的婚前教导,都是一个母亲的人生感悟和智慧,想在女儿出门前子之前再多叮嘱一声,满满的殷切期盼。

  心是好的,这份母爱却是沉重的,说的话姚晴天实在是不想再听一遍。

  她拿来上午赵家送来的手表,戴给姚母看。

  那是宝石花牌的女士手表,很是精致,姚母看到这个手表卡顿了一会,上午这个手表拿出来就很轰动。

  原本姚家人听说聘礼里有块手表还以为是男士款的,只当是为了面子上好看,拿来走个过场,以后肯定会给赵明戴。

  不想拿出来是款女士手表,还真是为女方准备的。

  说到这个,毛兰花也实在没办法,这是赵军给他媳妇准备的,人家就是买了块女表回来,毛兰花也不能说她会将聘礼换掉以后这表会落到赵明手上,只能想着等婚后再拿去城里换,或者卖掉重新买。

  而姚母卡顿住是因为午饭过后,她听到小儿子房里又吵起来了,儿媳说她当初嫁进来都没有手表,她现在还是老师,她想让小儿子去找晴天要那块表。

  那是男方送来的聘礼,姚成田怎么开得了那样的口,所以夫妻俩在房里吵起来了,姚母明显看到小儿子脖子上又多了道抓痕。

  姚晴天自然也听到了一些。

  这个三嫂她上辈子还真是了解得少了。

  姚母的欲言又止的样子,姚晴天装着看不到,她戴着手表喜悦地欣赏了半天,然后一脸小儿女娇羞的搂着姚母的胳膊,往她身上靠,撒了半天娇。

  “后天都从这边出嫁的话,到时候谁走前面谁走后面呀?”

  “按说赵军是大哥,他走前面也是应该的,不过你婆婆说了,必不让你们吃亏,虽然赵军走最前头,但是她侄女走最后面。”

  听了这个安排,姚晴天整个震惊了。

  所以赵军毛婷婷一四名,她和赵明二三名是吧?

  这样奇葩的主意也真只有毛兰花那个脑子有毛病的人才想得出来。

  就没有人觉得这样排很搞笑吗?

  姚晴天嗯了一声,对着小指头问了另外一个话题。

  “妈,你说到时候我和毛婷婷一起,那个嫁妆会不会明显看得出哪个是她的哪个是我的,会不会差距很大?听说她家里给她准备了不少东西……我有些担心,会被人拿出来说事,毕竟今天送聘礼的事都被拿到酒桌上说笑了。”

  这下姚母也卡壳了。

  今天他们家是风光了,所以几杯酒下肚难免得意。

  “我们给你准备的也不差,新被子都俩整套了,必定不会被比下去,再说她到了我们村出嫁有没有相熟的小姐妹过来还不好说。”

  姚晴天点了点头,小声嘀咕道:“早知道赵家会送手表过来,我们家应该出钱买辆自行车,赵明去学校正好用得上呢。”

  姚母听了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转头诧异地看向女儿。

  大儿子那边计划了很久买辆自行车,到现在都还敢定,今年收成不错,等卖了棉花和粮食是打算去看看自行车,原本姚母担心只买一辆的话怕小儿子儿媳有意见,若是给他们补上一块表想来小儿媳也不会说什么。

  此时姚晴天却低着头,还在拨拉她手腕上那块宝石花手表。

  听说这手表不便宜,差不多抵得上一辆自行车的价格了。

  姚母深吸一口气,再不好打那手表的主意。

  “我柜子里有几批花色还算鲜嫩的新布,回头添在你嫁妆里,我再私下里给你六十块钱,你嘴把紧点,别让你几个嫂子知道了。”

  没办法,原来制备的那些勉强也说得过去,可没料到赵家如此大手笔。

  何况像闺女说得,到时候两对新人一起走,那差距一目了然,别回头赵明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脸面反而给他们丢回去了。

  隔天,毛家一大家子低调地来到下湾村,在余家老房子里安置下来,姚母还抽空去看了下可需要帮忙,回来后又给姚晴天拿来两床新背面和枕套。

  姚晴天一脸欢喜地收下了。

  那边怎么忙乱姚晴天不得而知,作为待嫁女,这两天她没再外出洗衣服或者打猪草,就窝在院子里打扫家中卫生。

  很快到了第三天,出门子的日子。

  一早姚晴天起床后便乖巧坐在床边,等姚家婶娘来给她梳头,扎上崭新的红头绳,还插上了两朵红绒花,白净的脸蛋打上薄薄的胭脂,更显红润水嫩。

  一身大红的棉袄,特地打薄做了收腰处理,穿在身上喜庆又娇艳。

  这些衣服头饰两边是一样的,都是赵军准备的。

  这辈子姚晴天还没见过毛婷婷,在她记忆里的的毛婷婷漂亮中带着妩媚,这些都是天生的,姚晴天也不打算做那效颦的东施,反正她也不差就是了。

  她得打起精神站好在娘家的最后一班岗,出了这个门,她就要步步为营了,因为她没有能退守的地方。

  手边放着几十份红手帕和小盒的香脂,这些是要散给今天来看新娘子的小姐妹和家下嫂子、婶娘的,至于小孩子也准备了花生、糖果等。

  所以一上午,姚晴天其实不得闲,并且她早饭也只是吃了两个鸡蛋,水都不让多喝,说怕到时候不方便。

  外面鞭炮声响起了,男方迎亲的来了。

  姚晴□□窗外看了眼,人头攒动,她并没有看到赵军。

  坐回床上,姚晴天无意识地卷着薄棉袄的一角,心中一片茫然。

  她又要嫁人了,这次没有对新生活的忐忑与憧憬,更多的是一种对命运的抗争。

  都说嫁人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上辈子,她这第二次投胎连带着将第一次投胎的福运和底气都扼杀了。

  那么今天第三次,将是结束也是新生。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

  姚晴天抬起头朝门口望去,看到穿着一身簇新中山装的赵军站在门口,他身壮腿长的,走在最前面,一个人堵了大半个门,姚晴天重生回来这么长时间从来没真正哭过,这一刹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泪腺似的湿了眼眶。

  姚家婶娘见了还以为姚晴天是舍不得爹娘,笑着打趣道:“还没有到哭嫁的时候诶,这么舍不得,大伙待会可要把门堵好了!”

  引来一屋子人笑着起哄,赵军手上的糖果包裹被人轻松拽进去了,赵军只好转身抢走赵明手上的,要不然到时候到了余家毛婷婷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她那边大概没有堵门的。

  还没吃过中饭,是不给男方进新娘子门的,所以赵军一行很快给姚家人拉走了。

  虽然今天是两兄弟都娶媳妇,可娶亲这种喜事是不能走回头路的,也就是说他们来是一条路回去时一条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所以来的时候赵家一行是往东走绕道长江大堤过来的,进村走的是那条又长又窄的小路,先到最北边姚家接姚晴天然后从姚家出发,走村里那条直角三角形两条直角边的阔路去余家接毛婷婷,然后走那条公路回赵家。

  中午这顿饭自然在姚家吃。

  至于毛家嫁女本就决定的仓促,也不好大势宣扬,只和一些亲近的人家打了招呼,这会说嫁女酒和回门酒一起办也没有太让人意外。

  这边姚家也知道今日情形有些不同,并没有拖拖拉拉,男方来了坐定便上菜开席,酒菜一撤桌就往新娘子房里闯搬嫁妆。

  赵家包括两个新郎官来了八个人,因为借不到那么多自行车,一行人走过来的,待会带着新娘子和新娘子的嫁妆走回去。

  好在两个村离的不远。

  不过以后村里自行车肯定会越来越多,毕竟分开单干这两年风调雨顺的都是丰收年,最近很多人托赵军弄自行车票了。

  赵军站在姚家院子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去镇上的路不平整,大小石头从地面凸出来,他自己骑着车来回没事,以后带着媳妇,可别把她颠坏了。

  这边姚家收拾妥当,新娘子出了门子后,在姚家看热闹的村民孩子被吆喝着去余家继续讨要糖果香烟。

  连姚家人除了哭了厉害的姚母和一脸不舍的姚父也都过去了。

  姚家三个儿子送妹出嫁本来就要跟着一直到赵家。

  而等在余宅的毛家人,今天心情格外复杂,又看姚家送嫁的就有三人,可他们家三代单传拢共就只有一个儿子。

  总觉得处处憋屈,便有意放任看热闹的人闹着。

  毛家最亲近的像毛兰花爹娘,也来了几个人,这些人辈分大,是赵明亲外公,闹着要烟要糖,赵家带来的都散完了还不松口,一直让去买。

  仿佛要把这两天受到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难得赵军也好说话了一次,他大方地掏钱让人去买,可这附近连个杂货店都没有,指使去买东西的赵磊骑着借来的自行车跑了六里路才买回来一包糖果。

  姚晴天和姚家兄弟就坐在门口等着,后来赵家人也闹累了纷纷过来坐着,

  除了赵明,他是毛家外孙,在里头劝着。

  足足耽误了快两个小时,天都快黑了,终于把毛婷婷这个新娘子请出来了。

  在家等消息的姚母气得骂了好几回,她们看在赵明的份上一点不刁难早早让女儿出门,也是为了避免毛家人一直等在那里脸上难看,为了周全她们的脸面还带着一村的人去凑热闹,结果那边倒拿起乔来了。

  果真有些人就是重不起。

  好在一行终于顺利出发了,赶在天黑下来之前到了赵家。

  早些年破四旧现在也不兴拜堂了,新娘子接来家直接送到新房,嫁妆一件件搬进来摆好,然后就开席喝酒。

  而两间新房,虽然大小格局是一样的,可里面装扮完全不一样。

  赵明的新房是毛兰花带着赵蕊辛辛苦苦装扮的,墙面粉刷过了,窗帘桌布都是簇新的。

  床上铺的是大红的被子,喜鹊登枝的枕套,连里面的被芯、枕芯都是今年新收上来的棉花弹的。

  到这时候,毛兰花又要称赞自己一遍,她想出一起办婚事这主意真的是太妙了,钱没花多少,婚事弄得排排场场。

  因为赵军的房间没怎么装扮,为了怕人看到说闲话,毛兰花将来看热闹的都引到赵明的新房里。

  赵家有两间堂屋,足够摆桌了,赵军作为兄长自然要带头敬酒了。

  在毛兰花心中,今天完全是她儿子大喜的日子,赵军只是个顺带的,她必定不能让他喧宾夺主。

  所以毛兰花交代赵明一定要抢站在赵军前面,不要让他压了风头。

  反正酒水里参了大量的凉开水,不怕喝醉,让赵明今晚好好陪赵家那些叔伯兄弟喝一场,也让人知道他们家以后真正的当家人是谁。

  赵明平常不沾酒的,所以他喝着被赵军换回来的白酒,尽管很辣喉咙,却不清楚这是多少度数的酒,以为参加水的酒也这么辣。

  赵明到底是喝醉了,酒劲慢慢上头,都站不住了歪在椅子上脸红脖子粗的。

  新郎官喝醉了在农村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不看赵大强那个大酒桶都喝醉了吗,所以就连毛兰花都没多想,她今晚很忙,厨房里一堆事等着她拿主意。

  赵军早前抽个空也去了趟厨房,拜托赵蕊炖了一只老母鸡,说她大嫂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想晚上喝口鸡汤。

  为着婚事,赵军一早让人从镇上送了几十斤肉,六只鸡过来,东西自然没用完。

  当着一厨房人的面,毛兰花拍胸脯应下来。

  那可是给她亲侄女炖的鸡汤,毛兰花有什么不乐意的?这场婚礼侄女总归是受委屈了,新婚夜给炖上老母鸡汤,毛兰花回头也好在兄嫂那里卖个好。

  等明天,明天她就回趟娘家,说说先前借债的那些事。

  借债也是为了盖房子,现在房子都给侄女住上了,债也该分担一点。

  如此,毛兰花是走路都生风,她当年没名没分跟着赵大强,后来那女人死了她都没正式摆酒。

  今日总算是办成了人生中一件大事,她给赵家生的出息的儿子结婚了。

  今天也是第一次毛兰花以赵家女主人的身份办酒席,赵家族了老老少少的人都来喝喜酒了。

  不像上次嫁女,厨房的话语权都在掌勺的侄媳妇和老嫂子手上,她当时就像个跑腿的,被指使得团团转。

  忙碌的一天终于到了尾声,吃席的客人也陆续离开了,连送嫁的姚家三兄弟也要回去了,毛兰花虽然心里唾弃人家一来就来三个,脸上却挂着笑,一人塞了一个红封,让他们明天一早就过来吃饭,不要等人去催。

  赵军特地放下手上的东西将三人送出门,至于毛婷婷的弟弟今天会在赵家住下了。

  第二天早上还要做一顿丰富的酒席专门招待送嫁的大小舅子,所以毛兰花简单收拾下让赵军将赵明扶回新房交代新媳妇照顾好人就要回房休息了。

  姚晴天也很懂事地站起来说明天她会早起帮着烧饭收拾。

  赵军跟在毛兰花身后出了赵明的新房,转身去厨房提着炉子和那罐鸡汤回了自己的新房。

  赵军回房不久又出来了,身后跟着着同样一身大红的毛婷婷。

  两人来到赵明的新房门口,毛婷婷敲了敲门,姚晴天来开的门。

  “听说表哥喝醉了,我不放心来看看。”

  说着毛婷婷径直挤开姚晴天进了这间装扮一新的新房。

  毛婷婷已经在那间啥都没有连床上被子都是旧的新房里枯坐了快两个小时,手和腿都冻僵了,这会见了这间红彤彤暖和和的新房方松了一口气。

  这才是新房该有的样子,她很满意。

  见姚晴天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毛婷婷笑得一脸得意。

  “你还不动手?”

  果然,她话音一落,站在门边的赵军走进来对着姚晴天颈脖子劈了一记,姚晴天没来得及挣扎便晕死过去了。

  毛婷婷第一次见,一脸惊奇:“还挺厉害的!”

  赵军直接将晕死过去的姚晴天扛在肩上往外走。

  毛婷婷轻手轻脚跟着送赵军出门,然后把东西俩扇们都锁死。

  做好这些,毛婷婷便翻箱倒柜找吃的,她今天也饿了一天,刚刚见了鸡汤想分一点,赵军居然不同意。

  果然像姑姑说的那样死抠,好在她不是真的嫁给他。

  很快毛婷婷就扒出许多糕点,坐在摆着龙凤烛的桌子旁狼吞虎咽,最近不知怎么搞的非常容易饿。

  而出了房门的赵军迅速将扛在肩上的姚晴天换成公主抱的姿势,一直处于昏死状态的姚晴天也睁开了眼睛,小声抱怨赵军刚才的粗鲁。

  “你身上肉硬死了,还好我没吃饭,要不然进了胃的东西都要给你顶出来了。”

  赵军手上越抱越紧,嘴上却轻声道歉:“是我的错。”

  这边房门只是轻轻掩上的,赵军抱着姚晴天用背将门给抵开,然后将人抱进去放在一张铺着垫子的椅子上。

  这房间一点都不喜庆,连龙凤烛都没有,但是姚晴天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味。

  姚晴天惊喜而又肯定地说道:“有鸡汤!”

  赵军便走到窗边将小炉子提过来,上面的炖罐里两个大鸡腿在汤里咕噜着,汤面上飘着金黄色的油圈圈,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散开来,令人食指大动。

  赵军又拿来一把洗的干净水嫩的青菜和一桶面条。

  “先给你打一碗起来喝着垫垫肚子,再下面条?”

  姚晴天不错眼地盯着炖罐里的肉,像小鸡啄米似的连着点头,她饿一天了。

  赵军便捞起一只大鸡腿和一碗汤,放在姚晴天面前:“小心点,别烫着了。”

  姚晴天喝了一口,美的很,然后朝赵军摆摆手,意思是不要打扰她吃东西。

  赵军见状笑了笑,抽出很小一把面条下到鸡汤里,然后去开柜子了。

  赵军火力足,所以入冬了床上也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子,现在有了媳妇,过日子自然不能再这么糙了。

  他从柜子里抱出两床新被子,把床上的旧被子直接全部当垫絮铺在下面,再铺上一床新棉絮,然后是大红的床单,鸳鸯戏水的对枕,最后是大红的龙凤喜被。

  这些是他提前准备好的,连被子都是他这个大男人偷偷一针一线定起来的,好在定被子不需要看针脚。

  还有配合架子床特制的蚊帐,这种料子的蚊帐赵军找了许久,夏天能防蚊冬天还能挡风保暖。

  床上收拾妥当,赵军又从箱子里抱出一些垫子和衣服鞋袜,垫子铺在房里各处凳子上,衣服鞋袜是给姚晴天换洗准备的,她的嫁妆现在还在赵明房里,得等明天姚家人闹起来再去拿回来,反正他相信毛婷婷也没那个胆子动。

  见收拾得差不多,赵军又开门出去提了两大桶热水回来。

  而此时的姚晴天吃饱喝足想着活都干完了,可以放下心来好好睡一觉了,明天早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赵军喊她洗洗早点睡,姚晴天也没多想,抱着衣服起身往后面走去。

  房间后方有个帘子围着的木制浴桶,此时已经注满了八成满的热水,如今已经入冬了,南方天气有些湿冷,姚晴天简单泡了会就起身了。

  穿得有些单薄,姚晴天快步走到床边,上床,拉来柔软的被子将自己盖起来,一气呵成。

  趁着还没有睡意,她在脑子里完善着明天早上的细节,思考着要怎样表现才能将毛兰花和赵明气到极致,最好是怒急攻心吐两口血出来。

  毕竟法治社会,她也不能以暴制暴,能将他们收拾得多狠就看明天早上力度了,可惜她没有相机,这样高光的时刻要是能记录下来多好。

  对了,要弄点血出来,或许让赵军明天早上再逮只鸡杀了,血能抹在被子上,肉还能烧着吃,最好是崽公鸡,烧起来熟得快。

  还有什么?

  男女之事与姚晴天来说也没什么记忆了,她印象最深刻的是上辈子毛婷婷放|浪|形骸的模样,或许她看看不能能试着装出几分神韵来。

  就在姚晴天苦思冥想琢磨的时候,赵军用剩下的水洗漱好将用过的水打出去倒了,又回来了。

  赵军关上房门转身看向床上,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坐在那里,刚洗的澡,脸颊粉嫩嫩的,仿佛枝头成熟的水蜜桃,浑身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引诱着人采摘品尝。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让你经历磨难,历经困苦,然后总有一天生活将告诉你,你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所有的苦难也总将结束了,以后的日子只剩下欢欣与喜悦。

  姚晴天,这个女孩的存在,便是生活对他的善待。

  赵军上床时,姚晴天还没有什么实质的感觉,在她心中赵军是无害的,是安全的,是像姐妹一样的存在。

  也不怪姚晴天有这样的感觉,他们相处就像姐妹似的,亲昵可靠,是可以过命的交情。

  直到赵军将她楼进怀里坐在她身后,姚晴天还想着赵军这时候大概也不知道他其实是不行的,按照上辈子经验来看,男人好像非常在意这事,姚晴天想着待会赵军发现自己不行,她该怎么安慰。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赵军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姚晴天只觉浑身一阵战栗。

  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着怎么安慰啥都不知道的男人。

  姚晴天自然不会这么直白说出来。

  在她看来夫妻间房事真不重要,没有什么意思,但是赵军是男的,上辈子人们都用这个事攻击他。

  姚晴天想让他放心,有她这个挡箭牌媳妇在绝对不会让他传出这样的名声,哪怕不能生孩子最后也会说是她的原因。

  姚晴天还想告诉赵军,让他不想杀猪以后就不杀了,他们开个做熟食的铺子,赵军有力气,她有手艺,不做杀猪佬照样能吃香的喝辣的。

  赵军问完话后,姚晴天一直没出声,赵军也不在意,他又不是真的想问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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