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
龙其实是很狡猾的生物。
对于喜欢的东西,他们深谙不能操之过急的道理。就像沙子一样，越是紧紧地握住，反而越会松松散散地漏下来。
要像猎物。
周密地布下陷阱,然后用甜美的食物来引诱，心甘情愿地待在龙的牢笼之中。
凌斯看见时晚晚兴奋而激动的眼神,就明白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她会越来越喜欢这里,也会越来越无法割舍他。那个时候，她即便想要放手，也不可能了。
凌斯在门口变出龙形，让时晚晚在上面趴好。
随后用低沉的龙吟说道：“我们这次去另一个方向。”
这种发光石头算是这个世界独有的一种矿石。凌斯之前也是无意中发现,所以才敲下了一些给当时没办法出门的时晚晚看。
这几天他又寻到了一处充斥着发光石的矿洞,当即就起了让时晚晚亲眼看一看的冲动。
只不过这处矿洞和海边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相对而言，那边生活的怪物也更多，更加危险……
凌斯当然不可能让时晚晚陷入任何一点可能的危险之中。凭她的实力，大概是这个世界食物链的最底端,连那只沙鼠都不如。
所以，他提前去蹲守好了地方,把那附近的怪物都清除掉了。
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这些事,凌斯没有告诉时晚晚，也并不打算说。对于她来说，不用知道这背后的黑暗，她只需要去欣赏那漂亮璀璨的光芒即可。
晚风吹拂在时晚晚的脸上，让她感觉十分惬意。
她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骑着龙奔跑在异世界的感觉,有种微妙的刺激，也有种让人轻松的安谧。
就连凌斯似乎也进步了，逐渐在快速到达目的地和让她骑着舒服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所以再也不会出现速度过快导致她又冷又吹的痛苦了。
虽然凌斯说着是去另一个地方,但在时晚晚看来其实这个世界都差不太多。只不过今晚的目的地似乎并没有那么荒芜，逐渐可以看见一些茂密的植被和杂乱的垃圾。
这些垃圾是哪里来的呢……
看起来有些像是具有一定科技产物的垃圾，可是这个世界又毫无科技。
这些时晚晚以前毫不在意的事，现在却被她注意到了。
正思考间，凌斯突然停下了。
面前出现了一处崎岖不平的路，朝着斜坡往下，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周围都是凹凸不平的巨大岩石，有潮湿的青苔附着其上，似乎哪里还传来了水流滴答滴答的声音。
“到了。”
凌斯在时晚晚的身边化为了人形。
时晚晚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变身，因为原因是明摆着的——前方的路极为狭窄，以龙那庞大的身躯，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通过的。
果然，凌斯往前走了两步，即将进入那狭窄的矿洞入口时，却突然停住了步子，转过身来看向了时晚晚。
然后朝她伸出了手。
那只手很大，骨节分明，十分有力。皮肤白得吓人，却有些经年累月留下的细碎伤痕和老茧。
大概是时晚晚有点犹豫，凌斯便沉声解释了一句。
“……里面很滑。”
“哦……哦。”
时晚晚眨眨眼，轻轻把手放在了凌斯的掌心之中。
她能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收紧，紧紧地把着她，带着她往前走去。
凌斯并没有说谎，脚下的路是往下且潮湿的，的确非常滑。并且越往里走越黑，时晚晚逐渐感觉越来越看不清东西了。
要不是凌斯牵着她，她可能早就在这里迷失方向外加当场跌倒了。
当视线彻底被纯粹的黑暗吞没，连最后一点隐约的光线也辨别不到时，时晚晚下意识地往前紧走了两步，贴近了凌斯的后背。
“凌斯？”
“……”
前面的身体一顿。
虽然看不清，但时晚晚却能感觉到凌斯侧过了身子，那只握住自己的手微微一松。
她下意识地反握了回去，像是有些担心他会离开。
凌斯便捏了捏她的指尖，轻轻开口。
“我在。”
他倾身，微微一用力，就轻而易举地把时晚晚顶到了他的背上。双手顺势扣住她的膝弯，再往上一颠。
时晚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他背在背上。
这下轮到时晚晚失语了：“……”
一直到凌斯走出两步，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道：“你、你怎么突然背我？”
声音在空荡荡的洞穴里回音了一会儿，惊出了不知道哪里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动静，吓得时晚晚忍不住一缩。
又往凌斯的背上靠了靠。……不是她胆量小！实在是看不见的时候，这种恐惧真的无法抵抗啊！
黑暗之中，时晚晚看不清周围的环境，更不可能看到凌斯的表情。
因此也就无法发觉他轻轻勾起的唇角。
他缓缓开口，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四平八稳。
“你不是害怕？”
她……她也还好吧。
时晚晚有点不服气。但讲道理，在凌斯的背上被他背着前进，的确比她自己走要快多了。
大概是龙有夜视能力吧，所以并不受这种环境限制。
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拒绝这个提议。
只是——
时晚晚莫名感觉自己心跳有点快。
好像从刚刚凌斯开始牵住她的手开始，她就有点脑子发懵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牵凌斯，以前两个人多多少少也有过肢体接触，应该不算什么。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凌斯背在背上，骑龙都骑了三回，堪称熟练了。
但，今天好像就是不一样。
属于异性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心跳靠着脊背，温热透过衣料传递而来。粗糙而冰凉的手扣住她的腿，让她又凉又痒。
寂静的空间内，她甚至听不到凌斯的呼吸声，大概是这点儿重量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但却可以感觉到另一具躯体的存在。
燃烧的木香、清淡的雪莲、冰凉的雨水……这些味道不受控制地侵袭入她的领域之内，无所抵抗。
她明明并没有喷香水啊。
时晚晚趴下凌斯的背上，轻轻嗅了一口，才恍然大悟。
这是凌斯的味道。
是要非常非常近，才能浅浅地闻到一点点，几乎令人以为是错觉的味道。
可是——
非常好闻。
时晚晚很做贼心虚地又低下头去闻了一口，感觉不仅心跳更快了，似乎脸也开始发烧了。
她可真像个变态啊！
离开了安全屋之后，她和凌斯的身份就调转了过来。
从他依靠她，变成了她依赖他。
怎么这一转变还把她变得这么奇怪了呢……
时晚晚感觉这段路格外漫长。
好在没过多久，周围突然出现了一束光。
说是一束光也不恰当，那光其实很微弱，但在这黑暗之中却非常显眼。凌斯带着时晚晚走了过去，两个人一起看着镶嵌在石壁之上的小宝石。
此刻正散发着莹莹光辉，和他们见过的发光宝石一模一样。
“原来这就是它在矿洞里的样子……”
时晚晚喃喃开口，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块宝石。
凌斯又背着她继续前进。
越往前走，发光的宝石就越来越多，光线也越来越亮。
时晚晚一开始还能每一个都看一看，到后面就看不过来了。
太多了。
两侧的石壁之上，头顶的石壁之中，到处都是那种她见过的发光宝石。它们散发着浅浅的光，照亮了整个矿洞，也照亮了她和凌斯。
有那么一瞬间，时晚晚甚至觉得它们好像活了过来，就像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的萤火虫一样飞舞着。
凌斯一直走到了尽头才停了下来，把时晚晚放下。
时晚晚早就忍不住想四处蹦跶着看看了，她绕着周围走了一圈，小心翼翼地碰碰这些宝石，感觉整个人都被点亮了。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宝石，也是从没经历过的风景。
而这一切，都拜凌斯所赐。
“好漂亮啊。”
时晚晚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止不住了。
她利用自己知道得不多的知识，为凌斯分析这种宝石可能的成因，以及它们大概经历的年份。
也不知道凌斯听没听懂。
但至少，他一直很专注地看着她。
看着看着，时晚晚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感觉自己今天晚上好像一直怪怪的。比如现在，她好像都没办法和凌斯对视了。
她只能盯着旁边漂亮的石头看，没话找话地说出了自己刚刚觉得这些宝石像萤火虫的比喻。
“……你要是会飞的话，戴上我送你的项链，估计效果也差不多！”
刚说完，时晚晚就觉得自己简直太傻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而凌斯眼神沉沉，却跟着她点了点头。
“嗯。”
随着第二轮设计作品的公布，除了“时晚晚”这个名字的设计大红了一把，其他的作品也逐渐开始被大家关注。
Zero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马甲本来就是年轻人追捧的新秀，拥有的粉丝不在少数。现在作品被单独挑选评判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这一次，Zero似乎和以往的风格都不太一样。
没有选择引人注目的设计，整体风格都十分低调，甚至堪称压抑。虽然是夜晚的主题，但却与浪漫和月光这种题材毫不相干。
反而是充斥着……黑暗式的诡异氛围。
而Zero的作品设计介绍里，则也充分表明了这一点。
她提到自己设计的灵感来源，正是B1245星球。但不是来源于上面的人，而是来源于星球本身。
这让不少看过的观众都陷入了深思。
之前的新闻报道仿佛还历历在目，只不过过去了几天而已，他们就忘记了那轰动一时的案件。
可B1245星球上的人呢？
后续如何，无人关注。他们是不是还在垃圾星上历经着痛苦，也无人知晓。
“有点懂Zero老师的意思了……是要我们去关注一下那些可怜的居民吧……”
“他们也不是自愿成为那里的人的，只不过是命运让他们出生在了那里。”
“其实都是帝国的同胞啊！”
……
不知不觉之中，越来越多双眼睛，开始看向了无人在意的阴影之处。
这股来自于Zero设计之风，并不如时晚晚的那份浪漫的作品犹如离原之火般迅速刮过燃烧。
却轻轻地拂过，在人的内心留下痕迹。
更是在无知无觉中，越飘越远。
而Zero本人，也就是时晚晚，此刻却并未关注到这一点。
时晚晚没想到自己还能看见新的“剧情”。
话说回来，自从她发现了这游戏的问题之后，便感觉处处都是线索。
比如所谓的“剧情”。
虽然和凌斯所说的经历能够对得上，可那“剧情”已经多久没出现过了？除了最开始玩游戏的那段时间稍微介绍了一下，之后就彻底不见踪影。
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但时晚晚没想到这次一上线，久违的剧情又跳了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动画，也不是什么Q版。
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场视频。
面前出现的画面，就完全是凌斯变成龙的样子。
看起来就和在他身边安装了一个实时监控似的。
这次也并没有旁白或者字幕出现，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游戏策划跑路了。
但其实也不需要了。
因为时晚晚完全能看懂凌斯在做什么。
——却不理解。
他出现在了高高的悬崖之上，海浪拍打着崖壁。
时晚晚认出，这就是之前凌斯带着自己去过的地方。可还不等她露出会心的笑容，就看见凌斯突然纵身一跃。
从悬崖之上高高地跳了下来。
她啊了一声，惊讶地看着凌斯以飞快的速度坠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斯是不会飞的。
这样跳下去，对于凌斯来说无疑于是寻死！
要不是知道这是“监控”，时晚晚几乎都要忍不住立刻冲进去阻止凌斯了！
只见龙随着重力的作用越来越往下，越来越靠近海面。
就在即将被海水吞噬的那一刻——
他突然用力抓住了旁边的崖壁，及时止住了下落的趋势。
他的爪子因此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身体也留下了很多伤害。
然而凌斯没有沮丧，也没有停下。
他一步一步继续往上爬，一直爬到了最高点。
然后，再次纵身一跃。
时晚晚：“……”
她愣愣地看着这份监控，突然就明白了凌斯在做什么。
他在，学着飞翔。
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用这种最惨烈的过程，期待着能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
以满足她随口提出的一个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5-1721:50:48~2022-05-1823:5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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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喜欢的东西,他们深谙不能操之过急的道理。就像沙子一样，越是紧紧地握住，反而越会松松散散地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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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斯看见时晚晚兴奋而激动的眼神,就明白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她会越来越喜欢这里,也会越来越无法割舍他。那个时候，她即便想要放手，也不可能了。
凌斯在门口变出龙形，让时晚晚在上面趴好。
随后用低沉的龙吟说道：“我们这次去另一个方向。”
这种发光石头算是这个世界独有的一种矿石。凌斯之前也是无意中发现,所以才敲下了一些给当时没办法出门的时晚晚看。
这几天他又寻到了一处充斥着发光石的矿洞,当即就起了让时晚晚亲眼看一看的冲动。
只不过这处矿洞和海边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相对而言，那边生活的怪物也更多，更加危险……
凌斯当然不可能让时晚晚陷入任何一点可能的危险之中。凭她的实力，大概是这个世界食物链的最底端,连那只沙鼠都不如。
所以，他提前去蹲守好了地方,把那附近的怪物都清除掉了。
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这些事,凌斯没有告诉时晚晚，也并不打算说。对于她来说，不用知道这背后的黑暗，她只需要去欣赏那漂亮璀璨的光芒即可。
晚风吹拂在时晚晚的脸上，让她感觉十分惬意。
她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骑着龙奔跑在异世界的感觉,有种微妙的刺激，也有种让人轻松的安谧。
就连凌斯似乎也进步了，逐渐在快速到达目的地和让她骑着舒服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所以再也不会出现速度过快导致她又冷又吹的痛苦了。
虽然凌斯说着是去另一个地方,但在时晚晚看来其实这个世界都差不太多。只不过今晚的目的地似乎并没有那么荒芜，逐渐可以看见一些茂密的植被和杂乱的垃圾。
这些垃圾是哪里来的呢……
看起来有些像是具有一定科技产物的垃圾，可是这个世界又毫无科技。
这些时晚晚以前毫不在意的事，现在却被她注意到了。
正思考间，凌斯突然停下了。
面前出现了一处崎岖不平的路，朝着斜坡往下，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周围都是凹凸不平的巨大岩石，有潮湿的青苔附着其上，似乎哪里还传来了水流滴答滴答的声音。
“到了。”
凌斯在时晚晚的身边化为了人形。
时晚晚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变身，因为原因是明摆着的——前方的路极为狭窄，以龙那庞大的身躯，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通过的。
果然，凌斯往前走了两步，即将进入那狭窄的矿洞入口时，却突然停住了步子，转过身来看向了时晚晚。
然后朝她伸出了手。
那只手很大，骨节分明，十分有力。皮肤白得吓人，却有些经年累月留下的细碎伤痕和老茧。
大概是时晚晚有点犹豫，凌斯便沉声解释了一句。
“……里面很滑。”
“哦……哦。”
时晚晚眨眨眼，轻轻把手放在了凌斯的掌心之中。
她能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收紧，紧紧地把着她，带着她往前走去。
凌斯并没有说谎，脚下的路是往下且潮湿的，的确非常滑。并且越往里走越黑，时晚晚逐渐感觉越来越看不清东西了。
要不是凌斯牵着她，她可能早就在这里迷失方向外加当场跌倒了。
当视线彻底被纯粹的黑暗吞没，连最后一点隐约的光线也辨别不到时，时晚晚下意识地往前紧走了两步，贴近了凌斯的后背。
“凌斯？”
“……”
前面的身体一顿。
虽然看不清，但时晚晚却能感觉到凌斯侧过了身子，那只握住自己的手微微一松。
她下意识地反握了回去，像是有些担心他会离开。
凌斯便捏了捏她的指尖，轻轻开口。
“我在。”
他倾身，微微一用力，就轻而易举地把时晚晚顶到了他的背上。双手顺势扣住她的膝弯，再往上一颠。
时晚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他背在背上。
这下轮到时晚晚失语了：“……”
一直到凌斯走出两步，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道：“你、你怎么突然背我？”
声音在空荡荡的洞穴里回音了一会儿，惊出了不知道哪里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动静，吓得时晚晚忍不住一缩。
又往凌斯的背上靠了靠。……不是她胆量小！实在是看不见的时候，这种恐惧真的无法抵抗啊！
黑暗之中，时晚晚看不清周围的环境，更不可能看到凌斯的表情。
因此也就无法发觉他轻轻勾起的唇角。
他缓缓开口，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四平八稳。
“你不是害怕？”
她……她也还好吧。
时晚晚有点不服气。但讲道理，在凌斯的背上被他背着前进，的确比她自己走要快多了。
大概是龙有夜视能力吧，所以并不受这种环境限制。
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拒绝这个提议。
只是——
时晚晚莫名感觉自己心跳有点快。
好像从刚刚凌斯开始牵住她的手开始，她就有点脑子发懵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牵凌斯，以前两个人多多少少也有过肢体接触，应该不算什么。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凌斯背在背上，骑龙都骑了三回，堪称熟练了。
但，今天好像就是不一样。
属于异性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心跳靠着脊背，温热透过衣料传递而来。粗糙而冰凉的手扣住她的腿，让她又凉又痒。
寂静的空间内，她甚至听不到凌斯的呼吸声，大概是这点儿重量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但却可以感觉到另一具躯体的存在。
燃烧的木香、清淡的雪莲、冰凉的雨水……这些味道不受控制地侵袭入她的领域之内，无所抵抗。
她明明并没有喷香水啊。
时晚晚趴下凌斯的背上，轻轻嗅了一口，才恍然大悟。
这是凌斯的味道。
是要非常非常近，才能浅浅地闻到一点点，几乎令人以为是错觉的味道。
可是——
非常好闻。
时晚晚很做贼心虚地又低下头去闻了一口，感觉不仅心跳更快了，似乎脸也开始发烧了。
她可真像个变态啊！
离开了安全屋之后，她和凌斯的身份就调转了过来。
从他依靠她，变成了她依赖他。
怎么这一转变还把她变得这么奇怪了呢……
时晚晚感觉这段路格外漫长。
好在没过多久，周围突然出现了一束光。
说是一束光也不恰当，那光其实很微弱，但在这黑暗之中却非常显眼。凌斯带着时晚晚走了过去，两个人一起看着镶嵌在石壁之上的小宝石。
此刻正散发着莹莹光辉，和他们见过的发光宝石一模一样。
“原来这就是它在矿洞里的样子……”
时晚晚喃喃开口，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块宝石。
凌斯又背着她继续前进。
越往前走，发光的宝石就越来越多，光线也越来越亮。
时晚晚一开始还能每一个都看一看，到后面就看不过来了。
太多了。
两侧的石壁之上，头顶的石壁之中，到处都是那种她见过的发光宝石。它们散发着浅浅的光，照亮了整个矿洞，也照亮了她和凌斯。
有那么一瞬间，时晚晚甚至觉得它们好像活了过来，就像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的萤火虫一样飞舞着。
凌斯一直走到了尽头才停了下来，把时晚晚放下。
时晚晚早就忍不住想四处蹦跶着看看了，她绕着周围走了一圈，小心翼翼地碰碰这些宝石，感觉整个人都被点亮了。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宝石，也是从没经历过的风景。
而这一切，都拜凌斯所赐。
“好漂亮啊。”
时晚晚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止不住了。
她利用自己知道得不多的知识，为凌斯分析这种宝石可能的成因，以及它们大概经历的年份。
也不知道凌斯听没听懂。
但至少，他一直很专注地看着她。
看着看着，时晚晚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感觉自己今天晚上好像一直怪怪的。比如现在，她好像都没办法和凌斯对视了。
她只能盯着旁边漂亮的石头看，没话找话地说出了自己刚刚觉得这些宝石像萤火虫的比喻。
“……你要是会飞的话，戴上我送你的项链，估计效果也差不多！”
刚说完，时晚晚就觉得自己简直太傻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而凌斯眼神沉沉，却跟着她点了点头。
“嗯。”
随着第二轮设计作品的公布，除了“时晚晚”这个名字的设计大红了一把，其他的作品也逐渐开始被大家关注。
Zero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马甲本来就是年轻人追捧的新秀，拥有的粉丝不在少数。现在作品被单独挑选评判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这一次，Zero似乎和以往的风格都不太一样。
没有选择引人注目的设计，整体风格都十分低调，甚至堪称压抑。虽然是夜晚的主题，但却与浪漫和月光这种题材毫不相干。
反而是充斥着……黑暗式的诡异氛围。
而Zero的作品设计介绍里，则也充分表明了这一点。
她提到自己设计的灵感来源，正是B1245星球。但不是来源于上面的人，而是来源于星球本身。
这让不少看过的观众都陷入了深思。
之前的新闻报道仿佛还历历在目，只不过过去了几天而已，他们就忘记了那轰动一时的案件。
可B1245星球上的人呢？
后续如何，无人关注。他们是不是还在垃圾星上历经着痛苦，也无人知晓。
“有点懂Zero老师的意思了……是要我们去关注一下那些可怜的居民吧……”
“他们也不是自愿成为那里的人的，只不过是命运让他们出生在了那里。”
“其实都是帝国的同胞啊！”
……
不知不觉之中，越来越多双眼睛，开始看向了无人在意的阴影之处。
这股来自于Zero设计之风，并不如时晚晚的那份浪漫的作品犹如离原之火般迅速刮过燃烧。
却轻轻地拂过，在人的内心留下痕迹。
更是在无知无觉中，越飘越远。
而Zero本人，也就是时晚晚，此刻却并未关注到这一点。
时晚晚没想到自己还能看见新的“剧情”。
话说回来，自从她发现了这游戏的问题之后，便感觉处处都是线索。
比如所谓的“剧情”。
虽然和凌斯所说的经历能够对得上，可那“剧情”已经多久没出现过了？除了最开始玩游戏的那段时间稍微介绍了一下，之后就彻底不见踪影。
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但时晚晚没想到这次一上线，久违的剧情又跳了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动画，也不是什么Q版。
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场视频。
面前出现的画面，就完全是凌斯变成龙的样子。
看起来就和在他身边安装了一个实时监控似的。
这次也并没有旁白或者字幕出现，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游戏策划跑路了。
但其实也不需要了。
因为时晚晚完全能看懂凌斯在做什么。
——却不理解。
他出现在了高高的悬崖之上，海浪拍打着崖壁。
时晚晚认出，这就是之前凌斯带着自己去过的地方。可还不等她露出会心的笑容，就看见凌斯突然纵身一跃。
从悬崖之上高高地跳了下来。
她啊了一声，惊讶地看着凌斯以飞快的速度坠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斯是不会飞的。
这样跳下去，对于凌斯来说无疑于是寻死！
要不是知道这是“监控”，时晚晚几乎都要忍不住立刻冲进去阻止凌斯了！
只见龙随着重力的作用越来越往下，越来越靠近海面。
就在即将被海水吞噬的那一刻——
他突然用力抓住了旁边的崖壁，及时止住了下落的趋势。
他的爪子因此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身体也留下了很多伤害。
然而凌斯没有沮丧，也没有停下。
他一步一步继续往上爬，一直爬到了最高点。
然后，再次纵身一跃。
时晚晚：“……”
她愣愣地看着这份监控，突然就明白了凌斯在做什么。
他在，学着飞翔。
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用这种最惨烈的过程，期待着能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
以满足她随口提出的一个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5-1721:50:48~2022-05-1823:5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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