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第 71 章_娇小姐在八零年代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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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第 71 章

  赵贤到了踩云朵制衣厂,如往常一般,迈着大步子往里走,却被门卫原叔给拦住了。

  “哎哎,你不能进。”

  赵贤笑了,“原叔,才多久没见,你就不记得我了?”无广告网

  原叔点个下巴,“我记得你,你就是不能进,林厂长说了,你现在进了我们厂的黑名单,不能靠近厂区,这辈子你都别想进厂了。”

  赵贤从都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原叔,辛苦你,去把大白给我叫出来。”

  原叔端出公私分明,刚正不阿的架势,摆摆手,“我不抽,我们厂是无烟工厂,你要抽上外头抽去。”

  赵贤咬着腮帮子默了片刻,转身往宋九尧家走去。

  宋九尧家院门锁着,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只得上了歌舞厅。

  宋九尧正在和阿平对账,看见他过来,也不搭理他。

  阿平:“上哪儿逍遥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没露面?”

  赵贤:“跟我大姑回了一趟老家,才回来。”

  “正好了,今天六子从吕家村拿了半扇羊排,今晚上咱喝一场。”

  赵贤却道:“你们喝吧,我正喝中药呢,不能再犯忌了。”

  他挨着宋九尧坐下,手肘撞他一下,“老尧,今晚把制衣厂钥匙借给我用一下。”

  宋九尧:“我自己也没有,上哪儿给你拿。”

  赵贤嘶地皱眉,“你还一家之主,自己建的厂子,连钥匙也没有,你家母老虎让我进了厂子黑名单,说我不能靠近制衣厂。”

  宋九尧嘴角微微一压,“我也上了。”

  赵贤:“?”

  “我也上了黑名单。”

  赵贤抹着眼角嘿嘿嘿笑,“你不会连房门都不能进了吧?”

  宋九尧淡眼看他,“哪一回都是因为你,你要有本事就爬墙进去。”

  阿平:“咋的,你咋跟二晚结仇了?”

  赵贤顿了下,“我不跟她结仇,我跟她结亲。”

  “啥意思?”

  赵贤搭上宋九尧的肩膀,话里带笑,“你等着瞧,哪一天他得给我敬酒,叫我姐夫,你也得叫。”

  阿平愣了下,嘴角一咧,“姐夫,我有制衣厂的钥匙。”

  宋九尧嘴角一敛,斜了阿平一眼。

  赵贤胸腔鼓动,“敢情你跟林二晚最要好,谁都没钥匙,就你有。”

  阿平瞟一眼宋九尧,看他那面色,便知道自己一时大意,嘴瓢了。

  “厂子刚建的时候,尧哥叫我跟着二晚忙活,二晚才给我钥匙。”

  “去拿过来给我吧,我这身子骨,穿狗洞还差不多,爬墙得要我的老命。”

  三人又说了一些话,屋外传来声响,紧接着,砰得一声,门被人甩开了。

  气氛陡然僵滞。

  宋九尧往后靠了些,拢了拢他的夹克衫,“来了正好,今晚在这里吃饭,六子去做饭了。”

  赵贤深深吸一口气,嘴角往上一提,“二晚又不吃羊肉,六子咋定了羊排,我们少奶奶的口味都摸不准,真是不贴心,怪不得走不出厨房去。”

  林晚云一步两步,越走越近。

  阿平觉得心跳有些不安稳,忍不住往后挪了一步,给她让出位置。

  林晚云居高临下看着赵贤,“赵贤,这几天你上哪儿去了?”

  “我回老家去了。”

  “回老家做什么,去了那么久?”

  赵贤顿了下,略一舔嘴,“我大姑,她想叫我回去相亲。”

  话音才落,啪地一声,赵贤脑袋偏过去了些。

  阿平猛地抽气,再瞟一眼宋九尧,只见宋九尧耷拉着眉眼,好似事不关己一般,安然处之。

  赵贤耳朵根火辣辣的,嘶地皱起眉头来,“二晚,好好说话。”

  林晚云气得够呛,“你他妈的去相亲,还回来做什么!你还有脸上制衣厂,你就不怕死!”

  赵贤:“那不是,老尧说,大白怀孕了,你要吃我的酒席,我才回来的。”

  她眼刀子一转,刮到宋九尧脸上。

  宋九尧撩起眼尾,看了他一眼,“我的意思,吃席,吃的是白事,不是喜事。”

  赵贤咽一下喉,“你也说了,花了十几万才把我救回来,我哪敢叫你们吃白事酒席。”

  下一瞬,林晚云像暴怒的小狮子,对着他的脑袋一顿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带着哭腔说:“你这个臭流氓!当初就该让你死了算了,救你做什么!你勾搭谁都好,刘美平黄美萍都好,你为什么要去招惹大白!你为什么要招惹她!”

  赵贤只低个脑袋,并没有做什么防守,这一下一下,噼里啪啦的,打得着实不轻。

  阿平想拦不敢拦,“二晚,有话好好说。”

  林晚云痛哭流涕的,“大白那么好,她怕你熬不过这个冬天,还给你做羽绒服,信不信,你会有报应的!吕二狗已经有报应了,下一个就是你!”

  阿平欲言又止,“尧哥……”

  宋九尧这才站了起来,从身后抱住她,“行了,打多了手疼。”

  林晚云被他两手压制着,动弹不得,咬牙切齿说:“你和他一个样,都不是好人。”

  “坏人也讨厌坏人,我替你打,你说,打哪里?”

  林晚云挣扎两下,泪眼朦胧斜着他。

  宋九尧松开她,抬脚压在赵贤肩侧,假模假式踹了一下,“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流氓。”

  赵贤应声倒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喘气,“今天你俩打个痛快,说不准以后没有机会打了。”

  阿平:“算了尧哥,再打就死了。”

  宋九尧:“他就会装,哪那么容易死,要死早就死了,还能弄出小孩来?”

  “打伤了还得治,你忘记我们在国外咋伺候他的,我可不愿意回去了。”

  赵贤脸上脖子上,红一块白一块的,“我没有说要死了,我是说,以后你俩得叫我一声姐夫,再动手打我就是大逆不道。”

  林晚云胸口的火又熊熊燃起,捏着腕子作势还要打他,被宋九尧给拉着了。

  “现在你是他爹,他是你儿子,打也打了,该教育教育……”

  “是你儿子!”

  宋九尧嘴角一压,“我儿子不也是你儿子?”

  赵贤:“二晚,要不是咱们在国外共过患难,我都不能让你这么打我。”

  林晚云气是出了,想起大白现在的困境,总归不好受,抹了一把泪,“我不跟你共过患难,出一趟国,沾了点海水,就以为自己能浪了,跟我们养殖场那湖里的泥鳅一个样,又油又臭。”

  阿平忍着笑,“怪不得宋叔说你们家里不爱吃泥鳅。”

  宋九尧带着林晚云出去了。

  赵贤抹了抹下颚,一个抽痛,眉头紧皱,“阿平,当初那吕二狗到底是咋对大白的,为啥大白要跟他离婚?”

  阿平:“那我可不清楚,我那会儿在厂里,听那些婆子们说,好像是吕二狗提的,他家嫌大白生不出孩子,要换个能生的,还有些家底的,你问六子去,他媳妇娘家和吕二狗一个村。”

  六子把从吕江花那听来的话都跟赵贤说了。

  “二晚和大白感情好着咧,你挨打不冤,总归要打你一回。”

  赵贤悠悠点头,“不冤。”

  他从阿平那里拿了制衣厂的大门钥匙,拿了也没用,原叔守着大门,他不会隐身,如何能进去。

  赵贤在外头等了一会儿,看见有个大姐要进厂,忙跟过去,请那大姐帮忙,把林白云给叫出来。

  他等了一会儿,林白云出来了。

  正是春夏交替,她穿了一条棉布裙子,外头罩了一件针织衫外套。

  赵贤站在围墙的阴影处,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茫然,才抬脚走了出去,唤了一声:“大白。”

  林白云乍一看见他,吓了一跳,嘴角显而易见提了起来,但很快的,又收了回去。

  她略微睁大了眼,“你咋的了,你的脸伤了?”

  赵贤拿手抹了下,还有些痛感,“没事儿,来的路上摔了一跤。”

  林白云不敢相信,“摔的?咋摔得这样重?”

  赵贤垂着眼看她,“不碍事,好久没见到你,最近身子怎么样?”

  林白云愣了下,“挺好的啊……”

  他这么突然地出现,又问这些话,多半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儿了。

  她笑了下,有些不自在,“前段儿我上你家找你,你不在家,上哪儿去了?”

  “我跟大姑回老家了,你哪一天去的?”

  “没多久,就几天前。”

  静默,地上一长一短两个影子,晚春的夜晚乍暖还凉,空气里飘着槐花香,似有若无的。

  林白云手心攥紧了些,“过年那时候,我总是想吐……”

  她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他嘴角拉着一个细微的弧度,正平静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往下说。

  “我没敢往哪一处想,因为当初我离婚,也有一个原因,就是怀不上孩子,所以,我就没有跟你说。”

  赵贤咽一下喉,“嗯,现在确定了吗?”

  她点头,“确定了,我上医院检查过了,现在快满五个月了。”

  赵贤嘴角轻轻一提,似乎在鼓励她往下说。

  林白云知道,已经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了,眼睛一闭,再看向他,“赵贤,我想和你商量,我很想生下这个孩子,如果可以,就是你不为难的话,我想和你结婚。”

  赵贤:“可以,不为难。”

  她心口一松,又迫不及待地说:“你放心,等生下孩子,你要是想离婚就离婚,不想离婚,咱俩就好好过日子,不管咋样,我都会好好把孩子养大,不会叫你操心。”

  赵贤挪开眼,她这些话,比刚才挨的那一顿打更叫他难受。

  “我的孩子,我不操心谁操心,你回去问问你妈,要定亲定亲,彩礼钱多少,我都照做。”

  林白云忙道:“这些不用了,现在春种,我妈忙得很,我也忙,能省就省了,我头婚的时候,我妈也不计较这些。”

  他深吸一口气,“你不在乎,我可在乎,我没结过婚,总不能将就着娶老婆,就我大姑那,都过不去。”

  林白云听他这么说,也没多思量,“那你看着办吧,我咋样都行。”

  能结婚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了了她一大心事,其他的都不算事。

  赵贤却道:“啥叫咋样都行,我没结过婚,也没有经验,只要要有个标准。”

  林白云默了下,“我头婚的时候,那边就送了二百块……”

  赵贤打断她的话,“我不跟你头婚的那个比,我一年挣的比他一辈子挣的都多,你就问问林二晚,当初她结婚的时候,礼钱是多少,我是宋九尧他大哥,不能比他差。”

  林白云听了他这些话,当真仔细回想,“当初看亲的时候,宋九尧给二晚送了一盒雪花膏,礼钱是一千块,不过二晚都拿去买了东西做陪嫁了。”

  赵贤拧着眉头,“送雪花膏,他也送得出手?”

  “……你要是想送礼,就和我说说,你缺啥东西,我给你买了。”

  赵贤默看她一会儿,“再说吧,我现在想不出来。”

  她牵动唇线,“行。”

  林白云扭头往厂里看了一眼,“我先回宿舍了,你也早些回去吧,等我问清楚我妈再和你说。”

  “你上哪儿和我说?”

  “明天不是宋长渊的生辰么,你也去吧?”

  赵贤哼了声,“我不去,我就是在他们家摔的跤,还上赶着去给她儿子过生辰?”

  林白云很快意味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便道:“不去也没事,我发传呼给你。”

  赵贤默了一会儿,才点一个头,“行,回去吧。”

  宋长渊过一岁生辰这一天,赵贤果然没来,倒是瞿雪,带着女儿过来了。

  瞿雪并不是闲着没事儿干了,而是想趁着这个机会上林晚云和宋九尧的山头看看,他们种的是什么树,把她的山地也给利用起来。

  媛媛正是喜欢翻箱倒柜的时候,看见什么都要抓,宋长渊抓周,他还没有出发呢,她已经冲到中间,捞起算盘各种敲打。

  瞿雪连忙去捞女儿,拿走算盘,“媛媛,不要拿弟弟的东西。”

  媛媛是个牛脾气,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宋九尧抱着儿子过去,“宋长渊,告诉我,姐姐在哪儿。”

  宋长渊伸手指着媛媛。

  “那你抱抱姐姐,叫她不要哭了。”

  宋长渊伸出手臂,在爸爸的搀扶下,抱了一下媛媛。

  媛媛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有人开玩笑说:“宋长渊,叫姐姐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瞿雪笑了,把女儿抱进怀里,“大人的话不算数的,以前他爸也有婚约在身,最后也没成。”

  林晚云:“?”

  啥意思,内涵她?她儿子也不做舔狗的,谢谢!

  散席的时候,宋九尧把瞿雪送出门。

  “李景林啥时候能回来?”

  因为一块石头,瞿雪不太乐意搭理他,“不知道,他那里也没有通电话。”

  “没有电话,他在那边是死是活,你都不用知道了?”

  瞿雪心口微跳,“说什么呢?”

  宋九尧嗤了声,“那边来了一个老乡,说他下地,被拖拉机拉了一个口子,现在还瘸着。”

  瞿雪微微一怔,“啥时候的事儿,他没有和我说。”

  “大半个月了,差点儿把脚给隔断。”

  瞿雪听了这话,头皮一阵阵发紧,“那老乡有什么联系方式吗?”

  “没有,那地儿出门全靠腿,他的腿伤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要是得空就去看看。”

  “……”

  “你会开车吗?”

  瞿雪:“会。”

  “你要是带着孩子去,我就叫个人给你开车,把他带回来养一段时间也好。”

  瞿雪默了片刻,“那我先谢谢你了。”

  宋九尧挠挠眉尾,“不客气,听说,您年纪比较大了?”

  瞿雪咬了咬牙,“谁说的?”

  “那我不知道,多半是你自己说的。”

  “……”

  “心不老就行,要不李景林多吃亏,他也不能一下子就老了。”

  瞿雪起初还觉得受了冒犯,待细细思量他宋九尧话里的意思,心境仿佛明朗了些。

  是啊,她经历过了,但是李景林并没有,他还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这样对他不公平,比起慢慢老去,被迫快速衰老岂不是更可怕?

  瞿雪安顿好女儿,开着车子出发了,到了李景林住的农业局招待所,还没进屋,先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端着一个碗站在门口。

  “也没啥好东西,就我大伯电的鱼,鱼头太大了,剁了煮了汤,还挺好喝。”

  “你放那吧,麻烦你了,廖老师。”

  “客气啥,这点东西。”

  瞿雪放轻脚走到门口,看见那一碗鱼头豆腐汤还冒着白烟,应该是才煮好就端过来了。

  “景林。”

  李景林转过头,有一瞬间的惊喜,“你咋来了?”

  她往里走,那个廖老师面上有些不自然,往边上挪了两步,“这位是你爱人吧?”

  “嗯。”

  瞿雪不过略微点一下头。

  李景林撑着桌子要站起来,拉扯到伤口,有些吃力。

  瞿雪放下行李包,过去搀着他,“怎么那么不小心,伤得厉害吗?”

  “不厉害。”

  “伤到骨头没有?”

  “没有。”

  瞿雪这才正经看那位廖老师,“这位是?”

  李景林:“她是村里的老师,叫廖老师,这几天行动不方便,村里人都跑过来给我送饭。”

  瞿雪朝廖老师笑笑,“辛苦了,廖老师。”

  “景林,汤盘在哪里,给廖老师换出碗来。”

  “就一个饭盒,在柜子上头。”

  瞿雪看见简陋的屋子,没有一个像样的物件,一个柜子,又拿来装衣物,又拿来办公,又拿来吃饭。

  她以前就是跟着他过这样的日子,看见这些场景,恍如隔世一般,她心头涌上一股酸涩,一时之间有些压制不住。

  廖老师拿着空碗,没说两句话便匆匆走了。

  两人坐着矮凳,肩挨着肩,吃了一顿百家饭。

  “你看看你,袜子都破成啥样了,也不知道换一双。”

  “还能穿,来的时候你妈给我缝好了。”

  瞿雪叹息,“咱们现在又不是没有钱,犯不着过这样的苦日子。”

  李景林笑道:“哪里苦了,我觉得挺好的,比我们苦的人多了去了,很多人还吃不饱饭。”

  “……”

  他是不觉得苦,热爱土地的人怎么会觉得苦,觉得苦的从来只有她一个人。

  “宋九尧让我把车开过来了,他说要是你伤得重,就回家去养养。”

  “用不着,过几天就能动了。”

  瞿雪想了想,也没必要折腾他,倒不如她留下来照顾他一段时间。

  “那个廖老师没成家?”

  “没有。”

  瞿雪笑问:“我看她年纪也不小了,为啥还不结婚?”

  李景林:“没找到合适的吧,我问这个做啥。”

  入夜,瞿雪烧了水,端过去给他。

  李景林才脱掉袜子,才要弯腰,她已经拧了毛巾站起来,对他的脸一顿胡搓。

  他避之不及,有些哭笑不得,“干啥,把我的皮都搓掉了。”

  瞿雪笑,“我以为是你脸脏,谁知道搓不掉,你看看,才刚入夏,你就这样黑成这样了。”

  李景林抓上她的腕子,“让你受累了。”

  “不累。”

  “我是说夜里,要你受累了。”

  瞿雪换了一只手,给他一掌,“你伤的是脚,为啥我受累?”

  林白云先是告诉她妈,她要和赵贤结婚了。

  大白妈不认识赵贤这号人,就是忍不住发愁,听大白话里的意思,这人是一个无业游民,身子还不太好,要每天进补中药。

  她也想让大白再嫁个好人家,就担心找了这样的男人,还不如不找。

  还要来问,她家要多少彩礼,这不是叫她为难么,当初吕二狗家给了二百,她寻思,这年头,怎么着也要个三百,没有三百还不如不办,直接领个证就罢了。

  所以,大白妈想来想去,想了两天,也不知道这个数怎么定才好。

  这天,她上山捡柴火,回来路上碰上了张婆子。

  “哎哟!二嫂子,我可听牛翠芬说,大白要定亲了?”

  大白妈不愿意和这碎嘴婆子说太多,只道:“还早咧,那家还没来看亲呢。”

  张婆子咧着嘴笑,“听说他以前跟宋老板做事,身子不好才不干了?”

  “我不晓得,我没见过,你比我知道的都多。”

  “二嫂子,这一回,要收多少彩礼钱才好?”

  “给多少都行,咱不论这个多少,人好就成。”

  “那倒是,钱多钱少没多大问题,就发愁这身子,听说动过大手术……”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声。

  “三婶,你说啥呢?”

  张婆子回过头一看,马上就认出来了,上回去郊游,她喝多了,就是这人给她送回来的。

  “哎哟,赵……赵贤。”

  “是我,三婶记性真好。”

  “那可不,哎哟喂,你们歌舞厅那么多人,我就记得你咧,可会说笑话了!”

  大白妈狐疑看着赵贤,她记得,大白对象也姓赵,可不会这么巧吧,这人瞧着也不像身子不好的样子。

  才这么想着,赵贤已经伸手扛过她的扁担,“婶子,我给你挑回家去,给我一碗粥喝成不?”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没多重。”

  他挑着担子往前走,“幸亏不重,重了我也挑不了,我是开过脑袋的人。”

  张婆子回过神来,“你是,你是大白对象?”

  “是,我是大白对象。”

  大白妈心里一喜,赵贤瞧着挺精神,比吕二狗长得好,拿得出手。

  他转过头,对着张婆子,“刚才你问我婶子,彩礼钱送多少,怪我,还没让大白回去告诉婶子听,我打算送一万。”

  张婆子张个嘴,老褶子一动不动,“一万?”

  “一万。”

  “行吗,婶子?”

  大白妈:“胡说啥,哪有人给一万的。”

  赵贤笑笑,“我是丢过半条命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没了,钱留着也没用,给你们,爱咋用咋用,你不嫌弃我就成。”

  大白妈那点喜气已然烟消云散。

  哎,看着皮相挺好,原来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二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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