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第十九天(在走流程)
男人向来冷静自持,即使面对那些终于说出来的滔滔不绝，究极的沉默后，也只回应一个字：而不远处正拼命降低存在感的陈朗在这个“好”字出来后顿时惊悚睁眼。“后面会有人跟你联系。”商柏衍面对眼前的人这么说着,只是在最后要离开时，又忽然驻步，“秦倪。”商柏衍神色无比复杂：“你应该清楚，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秦倪抬了抬下巴,听见自己答他：“我知道。”.......................秦倪关门后背靠门板，没有想到事情就这么被摊开了，脚底忽然有一种不切实际的飘虚感。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商柏衍应该是答应了她要离婚,后面会有人跟她联系，主要是因为两人婚姻之间牵扯的协议和条条框框太多，不是普通人去一趟民政局就能完事的事情。只是至于商柏衍要做到什么地步，和平结束还是要她赔上几个亿,这些都还不清楚。秦倪想到这里抿了抿唇,上床休息。她一直辗转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又被电话吵醒。秦倪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闷头接通：“喂。”顾诗怡不可置信的声音传出听筒：“你跟商柏衍要离婚？！！”秦倪只好把手机拿得远离耳边几厘米：“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她想跑路这件事在顾诗怡那里又不是什么秘密。顾诗怡：\我是说你们现在就要离婚？\“你知道吗，据说今早商柏衍叫了私人律师，就是之前主要负责给你们拟婚前协议的那几个。”“然后现在外面都在说你们马上要离婚在拟离婚协议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听完这些，秦倪原本还困乏的头脑终于清醒了。商柏衍果然说到做到,已经开始，的确没有她后悔的余地了。秦倪手指插进头发,简单“嗯”了一声。接着顾诗怡那边传来一阵瓶瓶罐罐倒地声，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进度弄得手忙脚乱说不出话来。半晌，顾诗怡才终于开口：“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怎么离？要打官司吗？”“随缘吧。”她这么说着，似乎是知道自己怎么也赢不了离婚结果全凭商柏衍良心，这会儿反倒有一种处变不惊的泰然。秦倪挂完跟顾诗怡的电话，手机随即又响了起来。秦倪对着这两个字表情漠然，并不难猜这个时候这个号码的电话打过来的理由。上一次是因为她在商场阴阳了秦姝，专程打个电话过来跟她为秦姝讨个说话，告诫她要让着妹妹。这几年基本都是秦家在沾商家的光，所有人都清楚，自从秦明远死后，接手秦家的秦明良无论是能力手段还是为人处世都差得远，要不是还有跟商家的那份而关系在，秦家现在会成什么样子，无论是谁心里应该都有数。只是现在的秦家变成什么样子，跟她又有什么关系。甚至连那栋别墅里有新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住着。秦倪面对响个不停的手机，最后索性按了“拒接”。她又甩了甩头决定不再去想，然后发现胡北早上也给她发了信息，不过不是问离婚的，胡北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人没有消息来源，胡北是在问她想好没有四个男嘉宾最后决定再见哪个。可能是由于已经正式走上了离婚之路马上要恢复单身自由，秦倪现在面对这个问题，忽然又多了些别的考量。因为她想起昨晚顾诗怡评价的她，有当女海王的潜质。秦倪因为“女海王”这三个字努了努嘴。她哪里海王，她就是想当海王都没有机会，长这么大甚至连段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一毕业就结婚更是再无恋爱可能，跟商柏衍的相处，稍微熟悉点的也无非就是上床，生理经验都比情感经验丰富。秦倪没有立马回胡北，而是翻了翻微博广场。四家cp依旧在激烈混战，就连《不普通朋友》的节目超话里，除了要不要给严准安排个男嘉宾交友外，也都被秦倪最后一part到底选谁的话题占满了。节目粉可能也没想到的是秦倪现在和他们同样拿不定主意。秦倪又在心里默默过了一边四个男交友对象，然后再一刷新，突然看到实时广场出现一些不一样的。这些好似乎都是刚注册不久的水军小号，但是刷的话题内容都整整齐齐，并且都带了同一个话题。【#秦倪已婚#所以互联网真的没有记忆吗，秦倪之前的已婚传闻都忘了吗？第一次看到已婚的女人上节目炒cp炒成这个样子，活久见】【#秦倪已婚#一个已婚女在这里跟异性炒cp炒成这个样子还有人磕，下不下头啊，呕呕呕.jpg】【#秦倪已婚#，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她在节目里一举一动都很茶吗，女生不会看不出来吧，没想到都已婚大妈了还搞这些操作，家里老公知道吗同意吗？为了红真的有够努力的】.................秦倪对着这些突然铺天盖地出现在实时广场的内容嘴唇微张，等到她反应过来再翻到热搜时，发现#秦倪已婚#的词条果然出现在高位，旁边是一个表示空降榜单的[新]字。《不普通朋友》节目爆火，此时正在秦倪接下来要选谁的热度发酵最顶点，当#秦倪已婚#这个词条出现在榜上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就升了热一的位置。于是在《不普通朋友》最后一期开始之前，无论是正争得不可开交的cp粉还是忙着吃瓜看戏等待结果的路人，在看了热搜后，这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秦倪之前的已婚瓜貌似还没有结论呢。当事人也从来没有回应过相关。甚至传言里秦倪的已婚老公是信和集团的总裁。秦倪面对自己的热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现在又突然回到了她已婚的传闻上，手机已经再次震起来。胡北一边给秦倪打电话，一边对着热搜在心里疯狂骂脏话。没有人比业内更清楚此时这个热搜的目的，也只有懂的人才知道这会儿的这个热搜背后到底有多恶毒。这边粉丝正嗑生嗑死，突然冒出一个提醒所有人#秦倪已婚#的tag，几乎是一盆瞬间浇熄上头热情的冷水。观众热情被浇熄会导致热度流失不说，秦倪作为当事人，百分之九十会陷入舆论中心疯狂的骂战里。秦倪听到胡北跟她说这个热搜肯定是有人蓄意给她买的之后还摸不着头脑：“还有人花钱给我买热搜？”胡北一听就知道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单纯贵妇逐梦演艺圈还摸不透规矩。娱乐圈里艺人不仅可以自己给自己买热搜，还可以给对家买热搜，不过花钱给对家买的，一般是黑热搜。秦倪听完胡北的解释后倒吸一口凉气，发现自己可能还是太单纯：“那是谁给我买的，你知道吗？”胡北答：“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这种操作其实并不难猜，秦倪热度下去了被骂了之后谁受益最大，那就最有可能是谁买的。秦倪想着胡北说的有百分之九十可能她会被骂心中又一阵发慌：“那我现在怎么办啊？”她不想再经历一遍像之前被过世cp粉骂的过程了，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有多难受，况且过世cp粉虽然骂她但人还不算多她能挨个怼完，现在要是被骂，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她淹死。况且……秦倪握着手机的手更收紧，她都要离婚了，以后没了商太太的身份更只能靠自己，商柏衍那边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净身出户，现在事业好不容易有了点小起色，如果这次再继续翻车，她该如何是好。胡北那边节目组也在紧急联系他，相比于他们，现在同样着急的还有节目组。节目组当时邀请秦倪纯属看上了她当时身上有话题，后来却没想到秦倪身上的cp一个比一个成功，所有人正准备趁热打铁之际，那个话题又回来了。甚至即将开始反噬。要保持热度不被反噬的唯一办法，就是让秦倪发声目前单身，已婚是谣言。胡北收到节目组的建议后缄默。如果说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圈里多的是甘愿隐姓埋名没名没分的素人嫂子，只是只有他知道，正如传言里所说，秦倪背后的那个人不是普通人。甚至是绝对不能惹的人。最后，危机公关中几番忖度与纠结，进退两难中似乎只能去寻求一个平衡，胡北叹着气，告诉秦倪：“你就发个微博说私生活不便奉告吧。”秦倪收到胡北教她回应的内容。因为要维持节目的热度，又不能惹到商柏衍，所以，——私生活不便奉告。秦倪依言在编辑栏打下这几个模棱两可的字，默了默，却始终没有按下发送。她看到自己私信里堆满了质问与猜测。秦倪随意点开几个问她到底是不是已婚，起码给个交代啊的私信头像，发现其中有一个头像竟然是她的照片。节目进行到现在，除了cp粉，她竟然也有了一些粉丝，纯粹是因为看了节目喜欢她的。不多，零星几个粉丝经营着粉丝群和超话，但是已经比从前只有黑粉骂她的状况不知道好了多少。秦倪对着粉丝微博里上一条还在申请创建她个人超话打call的内容。她返回编辑界面，看着还未发出去的几个字，不停按删除。秦倪删掉“私生活不便奉告”，对着发送内容选项安静，最后目光忽然落到最下一个选项，“直播”。.....................................#秦倪已婚#的热搜已经爆了，正当所有人都拥到秦倪微博等她怎么回复的时候，等来的却不是文字内容，而是一个直播链接。一群人带着满头问号点进去，看到当事人的脸。直播里，秦倪深吸一口气，看右上角不停上升的观看人数，已经屏幕下疯狂刷新的弹幕。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出了这种事情，应该像这样露面，坦诚，真诚地回答比较好。而不是一味地缩在网线后面，用模棱两可文字，为了所谓的热度把事情遮掩过去。当初既然选择做了，到了该她承担后果时就不应该逃避。用欺瞒得来的喜爱，她并不想要。秦倪看到弹幕大多都是“到底结没结婚”以及“骗子”，偶尔夹杂一两条“第一次看到有明星这样回应”。于是秦倪深深吸了口气，又对着镜头鞠了一躬。“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喜爱与支持。”然后她正面镜头，回答一个所有人都在问的问题：“确实结过婚。”秦倪想着商柏衍已经开始找律师的消息：“不过已经在走离婚流程。”.................信和总部，总裁办。商柏衍放下钢笔，伸手捏了捏眉心。眼前依旧是秦倪不做声的模样。尽管律师过来没有起草任何内容甚至只是坐了坐，但商柏衍清楚，消息已经出去了。他希望秦倪知道，那句没有反悔，并不是什么玩笑话。离婚这件事，也并不只是只有她想提就提的而已。他可以第二天就找律师。男人眼神暗了暗。这是他留给她最后的一次机会。办公室的门在这时被敲响。陈朗拿着一部平板进来。“是太太联系你了？”商柏衍见到陈朗，先开口问。在得知他并不只是口头说说，是真的已经开始找律师之后。陈朗被问得忽然开始诚惶，手一抖差点没抱住ipad，然后还是如实答：“没有。”他这个时候进来主要是因为上一次工作失误没有传好话，虽然没有被罚，但这一次他决定主动出击，主动汇报发生的情况和消息。“商总。”陈朗把平板放到商柏衍面前。一段显示右上角观众100w＋的直播截屏。商柏衍看到屏幕上秦倪的脸。然后他看到她在向所有人郑重宣布——正走离婚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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