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难解_安山 小说 子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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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难解

  “我们谈一谈。”

  纳兰安仍然保持趴在地上的姿势。

  “那我们打场架,谁赢了听谁的。”

  沉默。

  想了想,王东山把床上的被子拉下,轻轻盖在纳兰安身上。

  王东山盘腿坐在地上,脑里一片混乱,最后默默在她身边躺下。虽然铺了地毯,终究不如大床舒服。忙了一整天,他有些倦,伸直了腿。

  王东山从很小时便知道自己大概需要一直活得慎言慎行,发脾气是受纵容的人的专属,比如纳兰安;至于他自己,也许永不能放肆。

  他承认他有意疏冷她,说白了无非想要她一点主动一点关心,想不到弄巧反拙,反而把两人距离拉远了。

  是不是自作孽呢?

  王东山静静躺在一边,没再动她,也没再出声。

  埋头闷了很久,纳兰安终于有了些微动静。轻轻翻了个身,改为侧躺,背对着王东山。

  她当然知道他就在身侧。

  这让她想起很多年前他们的相处模式。她去到哪做些什么,他总会跟着陪着,像她安静而忠诚的骑士。

  只是后来的王东山,有些不一样了。她有时会担忧,他是不是在欺负她,不会再让着她?

  想着想着,睡意逐渐上来,她又轻轻翻了个身。在两床被子之间,她觉得自己被隐藏得很好,她透过空隙看他,黑暗中他似乎已经睡着,呼吸匀停。

  躺在地上睡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们一起坐在地上靠着靠枕温书,困了她就地躺下,蜷缩成一团睡去。

  纳兰安想,如果没有文佳,没有文俊杰,没有那么多背叛和伤害,她和王东山如今会是什么样?

  大概,早已成婚,生儿育女了吧。

  他她之间,到底是命中注定还是人为造成?

  两床被子的厚度令她呼吸沉闷,她鼻子发痒,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梦中的王东山似乎震了一震,接着右手轻轻拉了被子的一角,往她身上覆来,还紧了一下被沿。

  她好像忽然安心下来,揉揉鼻子,翻身迎向他,闭上眼睡了。

  王东山不盖被子在地上睡了半夜的后果便是,第二天头痛欲裂。

  他到处翻找,找出一颗止痛药,就着温水喝了。

  步是没法跑了,他走到大床边,沉沉倒下,身体每一处关节都异常酸软。

  纳兰安在浴室洗脸,水流声连续。

  等她神清气爽地出来,王东山仍然没有起来。

  纳兰安坐在梳妆镜前化妆,背影曼妙。

  王东山躺在床上,倦意很浓。他试图忽略昨晚他们之间悬而未决的不愉快以及背后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愫,努力支撑一些力气作出交待:“今天我晚点到公司,有事给我电话。”至少不能耽误公事。

  纳兰安没有回头:“为什么?”

  “我头有点痛。”王东山抚额,调整词汇,“很痛。”

  纳兰安静了两秒:“可是你说过早上要看我的年度报告。”

  “昨晚我把修改稿发到你的邮箱了。”

  “哦。”

  王东山结束两人无趣的对话:“我先睡一会儿。”

  纳兰安没有回答,出门,下楼。

  不久王东山听到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纳兰安大概是走了,他闭上眼,打算入睡。

  纳兰安本是想要回公司的,她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临出门,司机已经拉开了车门候着,她却迟疑了。满脑都是王东山躺在床上满脸病容的画面,一念之间,吩咐司机下午再来接她。话已出口,在司机面前没有反悔余地。

  她放下了手包,脱了高跟鞋,在厨房量了一点米,熬了软软烂烂的米粥。她记得,那是王东山身体不爽时唯一愿意吃的东西。

  粥煮好,她小心盛了半碗。犹豫几秒,端起,上楼,入房。

  王东山仍然在睡。

  纳兰安把粥碗放在柜面,叫他:“王东山。”

  “嗯?”王东山迷迷糊糊张开眼睛。见是她,眼光一闪。

  “起来喝粥。”

  王东山轻轻摇头:“我没胃口。”

  纳兰安站在一边,不说话,却也不放弃。

  “我想睡觉。”

  纳兰安看他,眼神里有些难解的情绪。王东山终于听从她的意思,坐了起来,手伸向一边的碗。

  纳兰安站在一边,看他迟缓舀粥的动作。

  王东山吃完了粥,纳兰安要把碗收走,他叫住了她。

  “怎么?”

  王东山挪了一些位置,轻轻把头靠在她的腰腹之间,两手绕在她腰后。

  他的手很烫,烧还没退。

  纳兰安双手僵硬,无处安放。

  “多谢你留下来。”

  纳兰安嘴硬:“我等会就去公司。”

  “可你现在还在。”王东山知道,纳兰安对他,只是不曾学会热烈地表达,是他小气是他狭隘了。

  纳兰安依旧是沉默。

  王东山脑子迷糊语气含糊:“都说我爱纳兰家万贯家财,其实我只爱纳兰家一个怪脾气的女儿。我所作所为,只是希望那女儿对我有半点温柔半点关怀。”

  那天纳兰安放了司机两次飞机。

  下午司机再去接她,她摇头:“王生发烧了,我在家里看他。”

  王东山一直在床上昏睡。期间被她叫起,也只是吃点米粥再吃药,便又沉沉睡去。

  王东山平日坚持运动,体质比纳兰安要好。没想到一旦病倒,便如瞬间抽走了所有体力。

  纳兰安想,因阿爸病倒,王东山承受了太多压力,一场大病也许势在必然。

  她不敢分析自己的情绪出自什么心态。

  王东山高烧不退,纳兰安为他换了两次退热贴,还是热得让人心惊。

  纳兰傅惠真听司机说王东山高烧不退,打来电话:“你怎么不送他去医院?”

  “他执意不去。”

  “这怎么可以由他决定?”

  “他不肯去,我有什么办法?”

  “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纳兰安一时口疏:“他睡在地上,又没有盖被子……”

  纳兰傅惠真一听,当即以为是王东山被纳兰安赶出房外,独自一人在地上睡了一夜:“你是怎么做人妻子的?有你这么对自己丈夫的?”

  纳兰安被母亲一句重话说得茫然。

  为人妻子应是什么样子?纳兰安不太确定。

  大概,总不会是自己这个样子。

  王东山再次在梦魇中醒来,满头大汗。

  口干舌燥,桌边的杯子却是空的。

  纳兰安站在窗外背影萧条。

  “安……”

  纳兰安回头。

  “给我倒杯水。”

  纳兰安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他大口喝下。

  窗外暮色深沉:“几点了?”

  “七点半。”

  王东山掀开被子,下了地,步履不稳,想去洗手间。

  “王东山,我送你去医院吧。”

  王东山这才察觉纳兰安鼻音浓厚。

  他回头,走近她:“怎么了?”

  “阿妈说,你再发烧会烧坏脑子的。”

  王东山摸她的脸:“我没事。”

  纳兰安别过脸。

  “我真的没事。”王东山头昏脑胀,内心却莫名有些轻快,“只是有点发烧,退烧就没事了。”

  “对不起……”

  “嗯?”

  “是我的错。”

  王东山承认,他看不得纳兰安如此模样,把她揽进怀里:“我们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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