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笑容之下的泪水；对老狐狸的杀心；美人如玉剑如虹
李凤吉这番话有些突兀，让李灵殊有些怔了怔，不明白兄长为什么忽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但李凤吉说话时的语气让人感到了其中所蕴含的感情，那是兄长深沉的、对于幼弟的关爱与保护欲，李灵殊是那样清楚地知道，李凤吉到底有多么高傲，在某些方面李凤吉其实是不善言辞或者说是羞于表达的，如今那份内心深处的关爱，李灵殊其实是能体会到的，不知道为什么，李灵殊突然间眼窝发热，眼睛酸酸涩涩的，他莫名觉得自己很无耻，竟然爱上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又觉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丝丝委屈，以及对于兄长的浓浓愧疚，可是他哪怕早就知道自己对于四哥的这份爱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能默默埋在心底最深处，成为一颗永远也不能生根发芽的种子，然而人又怎么能够控制自己的心呢，他无法让自己不去爱着四哥，只能压抑着满腔爱意，克制着自己不把这份畸形的爱意暴露出来，破坏了自己与兄长之间的感情。
“……嗯，我都听四哥的，好好过日子，无忧无虑，一生儿孙满堂……”李灵殊袖中的手攥紧，仰着脸看李凤吉，脸上带着笑容，缓缓地说道，心中却是微微绞痛，要是在平时，他是决不会这么脆弱的，可怀孕期间的侍人情绪原本就跟平时不同，何况现在李灵殊心里难受，不免就泛上许多不同寻常的念头，与此同时，李凤吉看着弟弟，知道此刻李灵殊心中必是难过，但他却只能装作浑然不知，完美扮演着一个好兄长的角色，伸手摸了摸李灵殊的头发，微笑道：“只要四哥在，就能保小九一生顺遂。”
“好……”李灵殊强忍酸涩，笑着低低应了一声，李凤吉装作什么也没发觉，继续与他闲聊。
李凤吉在南陌侯府逗留了不短的时间，这才离开，返回晋王府，此时已经是下午，李凤吉穿着蟒服，坐在车内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下了，李凤吉微微睁开眼，有些疑惑地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就看见前方有车驾与自己正好是相对而行，李凤吉看那马车上的徽记，乃是穆王府的，便下了马车，走上前去，在对方的马车前行礼道:“凤吉请伯祖父安。”
穆王乃是超一品亲王，李凤吉也是超一品亲王，两人品级相同，本是只叙平礼的，且李凤吉还是皇子，按例比宗室诸王更尊贵一筹，但穆王是宗室长辈，是李凤吉的伯祖父，李凤吉主动以家礼相见，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马车里传出一个苍老沉稳的声音：“是四郎啊……这是打哪里来？”
李凤吉眼中精光微闪，心知这老狐狸乃是当年李建元刚一出生就被迫成为棋子的幕后黑手，一切阴谋的根源，不由得心想果然老而不死是为贼，脸上却还是挂着笑容，道：“刚从南陌侯府出来，凤吉去瞧瞧小九，他如今有孕，凤吉和母后总是有些不放心。”
“哦，四郎友爱手足，这很好……”马车里面传出穆王的声音，“此处不方便说话，改日来本王府上，咱们爷儿俩喝两杯。”
李凤吉含笑应了，稍后，穆王的车驾重新驶动，李凤吉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嘴角噙出一抹冰冷之色，他自然是早早就想铲除穆王，奈何对方乃是实权亲王，根深蒂固，在宗室里也颇有人脉和威望，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以他的能力，想要在不露破绽、不牵涉到自己的前提下铲除穆王，也实在很难，暂时根本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慢慢筹谋。
李凤吉回到王府，先在自己房里换了一身家常衣裳，然后便去了边琼雪房中，结果边琼雪这会儿正在午睡，睡得很熟，李凤吉不想扰了他的好梦，就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往孔沛晶的住处走去。
孔沛晶这会儿刚打算午睡，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忽然李凤吉钻了进来，倒是让孔沛晶小小的吃了一惊，索性翻身面朝床内，慵懒道：“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听说你在南陌侯府，九弟如今还好吧？”
“小九还好，胎气稳固，身子也还好，今儿中午的这顿饭还是他做的呢。”李凤吉走到床前，脱了靴子上了床，伸手就将面朝床内的孔沛晶圈进了自己的怀里，舒舒服服地将其抱住，箍住了孔沛晶的腰。
孔沛晶有点不适应地动了动身子，李凤吉却用力箍了一下他的腰身，没有撒手的意思，懒洋洋说道：“别动，让本王抱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孔沛晶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地被他搂着，一时间周围静静的，倒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温馨错觉。
又过了一阵，正当孔沛晶闭眼渐渐放松，准备入睡的时候，李凤吉突然捏了一下他的耳朵，虽然没有用力，但因为是突如其来，因此顿时让孔沛晶有些猝不及防地小声叫了一声，立刻睁开了眼睛，正要问李凤吉在发什么疯，却听见李凤吉说道：“……阿晶其实心肠够硬的，本王与你做了这么久的夫妻，自认为体贴周到，可你却连哄本王一下，说声喜欢本王，爱极了本王，都不行……想更进一步，本王估计还有的等呢。”
孔沛晶闻言张了张嘴，却没出声，算是默默地承担了对方的指责，不过李凤吉这番话说得怎么好像他是个负心薄幸郎似的，感觉怪怪的。
李凤吉却仿佛不解恨一样，又捏了一下他的耳朵，顿了顿，忽然兀自轻笑了一声，才道：“不过也正常，像阿晶这样容貌身份的天之骄子，傲气一些也很正常。”
孔沛晶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还是别说话比较好，但李凤吉显然不肯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他，李凤吉先是把他松开了，低头看着他，磨了磨牙，就抬手要捏他的脸，孔沛晶见势不妙，急忙抓住李凤吉的手，仰脸看着对方，一脸的无语，冷哼道：“那我对你还不好？真是不知道满足！就算是李建元，我当初也没对他这么好，至少我只给你一个人生儿育女，只陪你一个人睡觉！”
李凤吉顿时被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给弄得没了脾气，但要是就这么轻易放过了，又好像很没面子，也不甘心，还带有一点点的忿忿，于是李凤吉故意横眉立目地盯着面前的孔沛晶，装出凶态，冷哼一声作严肃状，说道：“胡说什么，一个哥儿说这些不知羞的话，看来本王很该对你动一动家法才是！”
孔沛晶的嘴角隐蔽地抽了抽，毫不掩饰地白了李凤吉一眼，道：“你来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对我怎么样，就你这样的下流坯子，估计最多也就在床上折腾折腾我，不然还能如何？”
“阿晶真是个……噗……哈哈哈……”李凤吉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刚故意聚起的眉头又重新舒展开来，他有点无语地将原本要捏孔沛晶脸颊的手改放在孔沛晶的头顶摸了摸，眼中流露出几分若有若无的温柔之色，说道：“阿晶真是的，都不肯哄一哄人……好了，不跟你逗着玩了，总之本王作为丈夫，会对阿晶好，尽到丈夫的责任，而阿晶也必须对本王比现在更好，越来越好，越来越亲近，嗯？”
这话一出口，孔沛晶就觉得李凤吉的这番话怎么好像怪怪的，与其说是在要求、命令，倒更好像是在……撒娇？呃，这家伙一个大男人，怎么越来越会撒娇了？要是语气变得矫揉造作一点，就更像了！想到这里，孔沛晶虽然很想严肃，却还是忍不住想笑，弄得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此时眉眼弯弯，努力忍住笑意，敷衍道：“知道了，我会做到……我保证，嗯，保证，行了吧。”
夫妻俩说了会儿话，就躺在一起午睡，李凤吉心事多，却不是个睡眠差的人，脑袋搁在枕头上没多久，就渐渐睡着了。
李凤吉这一觉睡得很舒服，等他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孔沛晶正倚在他身旁，身后垫着两个软软的靠垫，正在看一本画册。
李凤吉睁着惺忪的睡眼，仔细看去，那画上是一个有着浓密乌发的年轻女子，大约十八九岁模样，身穿有着明显朔戎风格的华丽宫装，头戴明灿灿的凤冠，纤腰盈盈一束，她的面孔有着一种深邃立体的感觉，但五官却很精巧，柔化了深刻的轮廓，使得她的美丽具备了大气又婉约的双重特质，嘴唇稍抿，面露微笑，高挑的身子丰秾有度，繁复的发式上点缀着漂亮的花钗，更增丽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心而论，这年轻女子虽是个大美人，可容貌还算不得完美，比孔沛晶这样的绝色美人还是有所不如的，然而一见之下，便令人印象深刻。
李凤吉刚打量了画像两眼，正专注翻看着画册的孔沛晶就发现他醒了，于是伸手拨弄了一下李凤吉睡得有点散乱的头发，揶揄道：“王爷这一觉，倒是睡得够香的。”
李凤吉咧嘴笑了笑，揉着眼睛半坐起来，跟孔沛晶肩并肩地靠着，他凑近了些，端详着画像，见那年轻女子的眉眼明显与孔沛晶有些相似，就猜到这应该就是从前的大昭敏华郡主、如今的朔戎王后了，便问道：“这就是本王的岳母吧，应该是年轻时的画像？”
“……嗯。”孔沛晶低应了一声，此时他眉宇微凝，显出几分怅然，道：“母后从小就最疼我了，待我比兄弟们还好，可惜我如今远嫁大昭，也不知此生是否还能够再见到母后了。”
李凤吉是男子，不能真正理解哥儿和女子离开父母亲人远嫁的感觉，但也能体会一二，此时他看到孔沛晶这个样子，就轻轻将右手搭上对方的胳膊，轻声说道：“岳母大人很美，怪不得能生出阿晶这般美人。”
“当然，母后一直很漂亮，就算不再年轻了，也还是很美。”孔沛晶轻笑了起来，此时的他显得比平日里温柔许多，倚住了李凤吉的肩膀，让自己半靠住丈夫温暖强健的身躯，他翻过了这一页，露出下一幅画像：“你看，这张是前几年画的，也很美。”
李凤吉与孔沛晶并肩而坐，呼吸之间都带上了对方身上淡淡的幽香，给人一种置身于花丛的错觉，李凤吉眯眼看向面前的这张画像，画像上面的女人已经不年轻了，脸上有了一丝岁月的痕迹，她穿着颜色素雅的宫装，没有戴凤冠，发间插有玉簪，坐在椅子上，腕上是一对绿莹莹的玉镯，笑容端庄温婉，那牛奶般洁白的肤色，精巧的五官，这一切与那素淡优雅的装扮结合在一起，有一种格外的美。
“她确实很美。”李凤吉真心实意地感慨了一句，不仅仅是人美，气质也美，他的目光在孔沛晶手里翻开的画册上掠过，随手拿了过来，一页一页地翻，这本画册里都是孔沛晶在娘家时最亲近的家人的画像，其中孔沛晶的父亲朔戎王长得高大挺拔，颇为英俊，眉宇之间自有一股沉静，仔细看的话，跟孔沛晶稍微有那么一点像，而孔沛晶的两个嫡亲的兄弟也都是生得不俗，李凤吉见状，心里嘀咕，这一家人的容貌还都挺拔尖儿，以后自己的儿孙若是与朔戎王室结亲，倒是不必担心会拖累了未来子嗣们的相貌了。
两口子看着画册，随意闲聊着，后来孔沛晶就问道：“王爷今晚要在这里用饭么，若是留在我这里吃饭，我就打发人去厨房说一声，多添几个你爱吃的菜。”
“哦，不用了，今晚本王还有事，不在府里。”李凤吉想起今晚跟李建元约好的见面，便随口说道，孔沛晶闻言也不在意，他是从来不会过问男人在外面的事情的。
等到后来天色渐暗，李凤吉换了一身打扮，就出了门，骑马去了秦王府，李建元早就等着他了，听到通传，说是晋王来了，便起身出了屋，刚走下台阶，就看见李凤吉笑吟吟地从远处走来，一身花萼青双绣团福锦袍，眉眼风流含情，正向这边大步走近，李建元看着，眼底不由得染上温柔之色，心头忽然就浮现出一句话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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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都听四哥的，好好过日子，无忧无虑，一生儿孙满堂……”李灵殊袖中的手攥紧，仰着脸看李凤吉，脸上带着笑容，缓缓地说道，心中却是微微绞痛，要是在平时，他是决不会这么脆弱的，可怀孕期间的侍人情绪原本就跟平时不同，何况现在李灵殊心里难受，不免就泛上许多不同寻常的念头，与此同时，李凤吉看着弟弟，知道此刻李灵殊心中必是难过，但他却只能装作浑然不知，完美扮演着一个好兄长的角色，伸手摸了摸李灵殊的头发，微笑道：“只要四哥在，就能保小九一生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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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乃是超一品亲王，李凤吉也是超一品亲王，两人品级相同，本是只叙平礼的，且李凤吉还是皇子，按例比宗室诸王更尊贵一筹，但穆王是宗室长辈，是李凤吉的伯祖父，李凤吉主动以家礼相见，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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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吉眼中精光微闪，心知这老狐狸乃是当年李建元刚一出生就被迫成为棋子的幕后黑手，一切阴谋的根源，不由得心想果然老而不死是为贼，脸上却还是挂着笑容，道：“刚从南陌侯府出来，凤吉去瞧瞧小九，他如今有孕，凤吉和母后总是有些不放心。”
“哦，四郎友爱手足，这很好……”马车里面传出穆王的声音，“此处不方便说话，改日来本王府上，咱们爷儿俩喝两杯。”
李凤吉含笑应了，稍后，穆王的车驾重新驶动，李凤吉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嘴角噙出一抹冰冷之色，他自然是早早就想铲除穆王，奈何对方乃是实权亲王，根深蒂固，在宗室里也颇有人脉和威望，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以他的能力，想要在不露破绽、不牵涉到自己的前提下铲除穆王，也实在很难，暂时根本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慢慢筹谋。
李凤吉回到王府，先在自己房里换了一身家常衣裳，然后便去了边琼雪房中，结果边琼雪这会儿正在午睡，睡得很熟，李凤吉不想扰了他的好梦，就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往孔沛晶的住处走去。
孔沛晶这会儿刚打算午睡，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忽然李凤吉钻了进来，倒是让孔沛晶小小的吃了一惊，索性翻身面朝床内，慵懒道：“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听说你在南陌侯府，九弟如今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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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吉与孔沛晶并肩而坐，呼吸之间都带上了对方身上淡淡的幽香，给人一种置身于花丛的错觉，李凤吉眯眼看向面前的这张画像，画像上面的女人已经不年轻了，脸上有了一丝岁月的痕迹，她穿着颜色素雅的宫装，没有戴凤冠，发间插有玉簪，坐在椅子上，腕上是一对绿莹莹的玉镯，笑容端庄温婉，那牛奶般洁白的肤色，精巧的五官，这一切与那素淡优雅的装扮结合在一起，有一种格外的美。
“她确实很美。”李凤吉真心实意地感慨了一句，不仅仅是人美，气质也美，他的目光在孔沛晶手里翻开的画册上掠过，随手拿了过来，一页一页地翻，这本画册里都是孔沛晶在娘家时最亲近的家人的画像，其中孔沛晶的父亲朔戎王长得高大挺拔，颇为英俊，眉宇之间自有一股沉静，仔细看的话，跟孔沛晶稍微有那么一点像，而孔沛晶的两个嫡亲的兄弟也都是生得不俗，李凤吉见状，心里嘀咕，这一家人的容貌还都挺拔尖儿，以后自己的儿孙若是与朔戎王室结亲，倒是不必担心会拖累了未来子嗣们的相貌了。
两口子看着画册，随意闲聊着，后来孔沛晶就问道：“王爷今晚要在这里用饭么，若是留在我这里吃饭，我就打发人去厨房说一声，多添几个你爱吃的菜。”
“哦，不用了，今晚本王还有事，不在府里。”李凤吉想起今晚跟李建元约好的见面，便随口说道，孔沛晶闻言也不在意，他是从来不会过问男人在外面的事情的。
等到后来天色渐暗，李凤吉换了一身打扮，就出了门，骑马去了秦王府，李建元早就等着他了，听到通传，说是晋王来了，便起身出了屋，刚走下台阶，就看见李凤吉笑吟吟地从远处走来，一身花萼青双绣团福锦袍，眉眼风流含情，正向这边大步走近，李建元看着，眼底不由得染上温柔之色，心头忽然就浮现出一句话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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