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咸鱼兜兜
兽形显化测试的记名十分简单，每位适龄的兽人只需领取一枚灵能测试球，将其与星网实名账号绑定即可。而后，他们将被分配至不同的测试力场。兽人经场内的大地感应力激发，会显化原始兽形，而测试球根据其兽形状态评定精神力分类及等级，最后由审查员核查评定。
彼得语速飞快地交代注意事项，兜兜听得云里雾里。彼得干脆扯过他的右手，将其食指所佩戴的元素储物戒与灵能测试球对碰，匆忙完成绑定。随后，两人便被分配到南北不同的测试力场。
兜兜懵懂地听从智能指引，进入巨大的透明圆球内。圆球内壁是全景显示屏，可实时切换场景。待兜兜留意到周围的动静时，眼前的虚拟墙景正缓缓显示出金色的梧桐树林。
兜兜瞬间瞪圆眼睛。
眼前的这一切太过真实，真实得就像彩虹桥那头的秋天。
毛春的秋天。
一股难以抑制的惬意之情涌上心头，兜兜忍不住弓身变成小奶橘，仰面倒地，四肢舒展，扭动着身躯磨蹭后背上的毛毛，翻来覆去地打滚，尾巴惬意地摆成一条直线。
柔和的光线覆盖在绵软的浅色肚皮上，带着近似太阳的温度。
然后起了风，风又卷来泥土的甜香。
小奶橘轻轻抽动鼻翼，仿佛嗅到空气中浓浓的水汽。
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漫天飘起银丝。
莎啦啦——莎啦啦——
兜兜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第一次见到人类时的场景。
那也是这样一个秋日，天地万物被一场迟到的秋雨冲刷得澄澈明净。
梧桐树秃了，红色的落木铺满地面。橘猫肮脏的毛爪狼狈地踩在湿润的枯叶上，耳尖时不时抖动几下，弹去水滴，漂亮的异曈眸里也倒映出满城风雨。
嘎吱嘎吱。
有人踩着红叶，趁雨而来。
橘猫弓腰，犹豫着是否逃离。它并不想与人类发生冲突，以往的经验告诉橘猫，人类过剩的关注不会带来任何益处。
人类没有靠近。
他的身上散发出极其好闻的味道，就像是流淌在阳光下甘甜的泉水。
橘猫渐渐放松，好奇地歪头打量着对方，竟然心生想让眼前之人再多留一会儿的荒诞想法。
人类却不曾停留，很快便消失在雨帘之中，只留一把雨伞搭在橘猫身侧。
那是一把红色的雨伞，在潇潇秋雨中为流浪橘猫撑起一片艳阳晴空。
橘猫蜷缩在伞面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兜兜觉得诧异，没想到时过境迁，他竟然还能回忆起那天的情景。伞的颜色，雨滴的声响，人类的味道，那些他做猫时不曾观察到的细节一一重现，栩栩如生。
做人类真好呀，人类的记忆永远不会褪色。
兜兜的嘴角上扬，情不自禁地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响声，仿佛在吟唱一首最为温柔的情歌。
……
与此同时，观察室内，一老一少的两位兽人正密切关注监控中的画面。他们眉头紧锁，似有所思。
“灵能测试仪坏了吗？”年长的Alpha兽人这般问道。他原本就严峻忧虑的面貌显得更加凝重，眉间拧成深刻的沟壑。
他是本场的主审查员哈金斯先生，也是近百年来出现的唯五获得全种类精神力评审资质审查员，经验丰富，从不走眼。只是因其狂躁症日益严重，有传言称哈金斯先生不日便将离开评审学院，这一场或许会成为他的告别仪式。
“仪器显示一切正常。”年轻的Omega兽人回道。身为辅助审查员，他的职责是协助主审查员的评定工作。在他的职场生涯中，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哈金斯先生流露出这般不确信的神色。
通常而言，兽人显化测试的最终结果以主审查员的意见为准，只有极少数情况会参考辅助审查员的意见。而更少数情况，当主审查员和辅助审查员的意见极其不统一却又都有理有据之时，双方才会寻求第三方的建议，即引入第二审查员。
而眼下，显然便是“少数中的少数”意外。
第二审查员特伦先生出现在观察室内。他是一位矮胖的红脸中年Beta雄性，方才进门便急躁地问道：“历史新低？竟然真的存在F级精神力的成年兽人？”
他冲向监控屏幕，凑近认真观察了好长一会儿，表情也凝重起来。
“确实不简单，”他呢喃自语道，又问，“测试仪没有坏吗？”
年轻兽人第二次作出否认。
“可是，他不是里斯家族的么，怎么会……”
“虽然精神力差，但他维持兽形的时间倒是很长，比其他测试者足足多出一半，而且显然还留有余力。”
“虽说如此，但是这个兽形未免也过于弱小。”
“体貌特征倒是有大猫家族的典型特点……”
“那也不足以说明什么，帝国历史上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孱弱的兽形，而他的精神力比分化初期的孩童还不如。”
“只是有一个问题，老夫百思不得其解。里斯少爷的兽形并未显现任何元素化现象。”
“一点也没有？”
“一点也没有，完美无缺的纯天然躯体。”
三人陷入沉默。
年轻兽人迟疑道：“会不会是因为他的兽形过于弱小，维系兽形所用的精神力极少，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三人又是一顿热烈的讨论。最终由哈金斯先生率先表态，提出按照惯例，此种情形应投票决定。
依据评审原则，少数意见应服从多数人，米奥-里斯的兽性显化评定结果为：大猫家族不具名亚种，木系，F级。
“小天才”兜兜由此变成小废柴。
不过兜兜本猫听见这个略显失望的结果后只有一瞬间的茫然，很快便恢复如初，似乎并未受到任何打击，他甚至友好地和哈金斯先生道了别。
哈金斯先生心有不忍，鼓励道：“精神力的高地并不能决定一位兽人的价值，年轻人还是得好好努力才是。”
兜兜微笑道：“谢谢你哦，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哈金斯先生顿时一怔。一位年轻未标记的Omega说这番话显然极不庄重。
然而兜兜很快又道：“我闻到雨后泥土的芬芳和某种奇怪味道的果子。你要是想吃什么就应该多吃点哦，千万不要委屈肚子。”
说罢，他挥挥爪，潇洒离去，留下若有所思的哈金斯先生。
彼得早于兜兜拿到结果，他是木系精神力B等，在Omega中已算是极为难得的上佳资质，能顺利进入军校不说，若是最终成绩达标，任意进入四大军团其一都不成问题。
彼得兴奋难耐，本想和少爷分享喜悦，却得到一个惊天噩耗：里斯将军府的小少爷竟然只有F等精神力。
彼得浑身震颤，沉默许久才消化完毕这个消息。他忧愁地看着米奥少爷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心里酸涩地想起就在一个星时之前，米奥少爷明明还对未来充满希望，骄傲地宣称自己为小天才，没想到竟然得到这样一个令人心碎的结果。
思及此，彼得感到肩上沉重的责任。他尽可能调整好情绪，酝酿许久，开口正要安慰，岂料兜兜大方地摆摆爪，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在意。
“少爷，您知道F等意味着什么吗？”彼得痛心疾首地问道。
F等是精神力最劣等的一级，在成年兽人的世界，被判定为F等几乎等于宣告此人为残次品，毫无价值可言。资质欠佳的兽人不仅无法军校，将来就业也会成问题，若是影响到眼下预备课程的毕业分数，说不定少爷混吃等死的愿望就真的可以实现。
“哦，好像还挺严重的，”兜兜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却道，“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需要别的兽兽来教育我如何做一只好猫咪。”
彼得以为他在震惊之下胡言乱语，连忙道：“您不要太过伤心，哪怕精神力不足，也是有其他办法可以证明自身价值的……”
没成想他的话尚未说完，兜兜便打断道：“我不要。既然我不是小天才，我还是回家里睡觉吃肉肉去吧。”
“可，可是，”彼得结结巴巴地反问道，“您不是说想要嫁给海楼少帅吗？无法证明价值怎么能……”
“是呀，”兜兜眨了眨眼睛，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不过证明价值这种问题交给我的人类解决就好啦。等我接管他后，我的人类自然会负责养我的，完全不需要我操心。”
彼得顿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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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语速飞快地交代注意事项，兜兜听得云里雾里。彼得干脆扯过他的右手，将其食指所佩戴的元素储物戒与灵能测试球对碰，匆忙完成绑定。随后，两人便被分配到南北不同的测试力场。
兜兜懵懂地听从智能指引，进入巨大的透明圆球内。圆球内壁是全景显示屏，可实时切换场景。待兜兜留意到周围的动静时，眼前的虚拟墙景正缓缓显示出金色的梧桐树林。
兜兜瞬间瞪圆眼睛。
眼前的这一切太过真实，真实得就像彩虹桥那头的秋天。
毛春的秋天。
一股难以抑制的惬意之情涌上心头，兜兜忍不住弓身变成小奶橘，仰面倒地，四肢舒展，扭动着身躯磨蹭后背上的毛毛，翻来覆去地打滚，尾巴惬意地摆成一条直线。
柔和的光线覆盖在绵软的浅色肚皮上，带着近似太阳的温度。
然后起了风，风又卷来泥土的甜香。
小奶橘轻轻抽动鼻翼，仿佛嗅到空气中浓浓的水汽。
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漫天飘起银丝。
莎啦啦——莎啦啦——
兜兜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第一次见到人类时的场景。
那也是这样一个秋日，天地万物被一场迟到的秋雨冲刷得澄澈明净。
梧桐树秃了，红色的落木铺满地面。橘猫肮脏的毛爪狼狈地踩在湿润的枯叶上，耳尖时不时抖动几下，弹去水滴，漂亮的异曈眸里也倒映出满城风雨。
嘎吱嘎吱。
有人踩着红叶，趁雨而来。
橘猫弓腰，犹豫着是否逃离。它并不想与人类发生冲突，以往的经验告诉橘猫，人类过剩的关注不会带来任何益处。
人类没有靠近。
他的身上散发出极其好闻的味道，就像是流淌在阳光下甘甜的泉水。
橘猫渐渐放松，好奇地歪头打量着对方，竟然心生想让眼前之人再多留一会儿的荒诞想法。
人类却不曾停留，很快便消失在雨帘之中，只留一把雨伞搭在橘猫身侧。
那是一把红色的雨伞，在潇潇秋雨中为流浪橘猫撑起一片艳阳晴空。
橘猫蜷缩在伞面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兜兜觉得诧异，没想到时过境迁，他竟然还能回忆起那天的情景。伞的颜色，雨滴的声响，人类的味道，那些他做猫时不曾观察到的细节一一重现，栩栩如生。
做人类真好呀，人类的记忆永远不会褪色。
兜兜的嘴角上扬，情不自禁地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响声，仿佛在吟唱一首最为温柔的情歌。
……
与此同时，观察室内，一老一少的两位兽人正密切关注监控中的画面。他们眉头紧锁，似有所思。
“灵能测试仪坏了吗？”年长的Alpha兽人这般问道。他原本就严峻忧虑的面貌显得更加凝重，眉间拧成深刻的沟壑。
他是本场的主审查员哈金斯先生，也是近百年来出现的唯五获得全种类精神力评审资质审查员，经验丰富，从不走眼。只是因其狂躁症日益严重，有传言称哈金斯先生不日便将离开评审学院，这一场或许会成为他的告别仪式。
“仪器显示一切正常。”年轻的Omega兽人回道。身为辅助审查员，他的职责是协助主审查员的评定工作。在他的职场生涯中，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哈金斯先生流露出这般不确信的神色。
通常而言，兽人显化测试的最终结果以主审查员的意见为准，只有极少数情况会参考辅助审查员的意见。而更少数情况，当主审查员和辅助审查员的意见极其不统一却又都有理有据之时，双方才会寻求第三方的建议，即引入第二审查员。
而眼下，显然便是“少数中的少数”意外。
第二审查员特伦先生出现在观察室内。他是一位矮胖的红脸中年Beta雄性，方才进门便急躁地问道：“历史新低？竟然真的存在F级精神力的成年兽人？”
他冲向监控屏幕，凑近认真观察了好长一会儿，表情也凝重起来。
“确实不简单，”他呢喃自语道，又问，“测试仪没有坏吗？”
年轻兽人第二次作出否认。
“可是，他不是里斯家族的么，怎么会……”
“虽然精神力差，但他维持兽形的时间倒是很长，比其他测试者足足多出一半，而且显然还留有余力。”
“虽说如此，但是这个兽形未免也过于弱小。”
“体貌特征倒是有大猫家族的典型特点……”
“那也不足以说明什么，帝国历史上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孱弱的兽形，而他的精神力比分化初期的孩童还不如。”
“只是有一个问题，老夫百思不得其解。里斯少爷的兽形并未显现任何元素化现象。”
“一点也没有？”
“一点也没有，完美无缺的纯天然躯体。”
三人陷入沉默。
年轻兽人迟疑道：“会不会是因为他的兽形过于弱小，维系兽形所用的精神力极少，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三人又是一顿热烈的讨论。最终由哈金斯先生率先表态，提出按照惯例，此种情形应投票决定。
依据评审原则，少数意见应服从多数人，米奥-里斯的兽性显化评定结果为：大猫家族不具名亚种，木系，F级。
“小天才”兜兜由此变成小废柴。
不过兜兜本猫听见这个略显失望的结果后只有一瞬间的茫然，很快便恢复如初，似乎并未受到任何打击，他甚至友好地和哈金斯先生道了别。
哈金斯先生心有不忍，鼓励道：“精神力的高地并不能决定一位兽人的价值，年轻人还是得好好努力才是。”
兜兜微笑道：“谢谢你哦，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哈金斯先生顿时一怔。一位年轻未标记的Omega说这番话显然极不庄重。
然而兜兜很快又道：“我闻到雨后泥土的芬芳和某种奇怪味道的果子。你要是想吃什么就应该多吃点哦，千万不要委屈肚子。”
说罢，他挥挥爪，潇洒离去，留下若有所思的哈金斯先生。
彼得早于兜兜拿到结果，他是木系精神力B等，在Omega中已算是极为难得的上佳资质，能顺利进入军校不说，若是最终成绩达标，任意进入四大军团其一都不成问题。
彼得兴奋难耐，本想和少爷分享喜悦，却得到一个惊天噩耗：里斯将军府的小少爷竟然只有F等精神力。
彼得浑身震颤，沉默许久才消化完毕这个消息。他忧愁地看着米奥少爷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心里酸涩地想起就在一个星时之前，米奥少爷明明还对未来充满希望，骄傲地宣称自己为小天才，没想到竟然得到这样一个令人心碎的结果。
思及此，彼得感到肩上沉重的责任。他尽可能调整好情绪，酝酿许久，开口正要安慰，岂料兜兜大方地摆摆爪，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在意。
“少爷，您知道F等意味着什么吗？”彼得痛心疾首地问道。
F等是精神力最劣等的一级，在成年兽人的世界，被判定为F等几乎等于宣告此人为残次品，毫无价值可言。资质欠佳的兽人不仅无法军校，将来就业也会成问题，若是影响到眼下预备课程的毕业分数，说不定少爷混吃等死的愿望就真的可以实现。
“哦，好像还挺严重的，”兜兜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却道，“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需要别的兽兽来教育我如何做一只好猫咪。”
彼得以为他在震惊之下胡言乱语，连忙道：“您不要太过伤心，哪怕精神力不足，也是有其他办法可以证明自身价值的……”
没成想他的话尚未说完，兜兜便打断道：“我不要。既然我不是小天才，我还是回家里睡觉吃肉肉去吧。”
“可，可是，”彼得结结巴巴地反问道，“您不是说想要嫁给海楼少帅吗？无法证明价值怎么能……”
“是呀，”兜兜眨了眨眼睛，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不过证明价值这种问题交给我的人类解决就好啦。等我接管他后，我的人类自然会负责养我的，完全不需要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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