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捧杀
苏席靖看着宋霁，眉峰微挑，嗤笑：“怎么，宋总认识她？”
宋霁不语，手腕用了重力，他被迫仰起了头，面上终于有几丝狼狈。
“宋总是打算把我在这里解决了？”他伸手握住枪口，声音略微沙哑：“我好歹是霆屹的接班人，虽然比不得宋总，但也不是板上的肉，您动手之前还是要替宋家多想想。”
秦顾进来时，腿有些软，那是枪啊……
他犹豫了片刻，才走向宋霁。
苏席靖看着他对宋霁轻声说了些什么，然后便见宋霁面容松动了不少，握着枪的手微微收了几分力道，表情算得上和缓。
“苏总今天受惊了，这把枪送给苏总，权当赔罪。”他音色淡淡的，将枪递到苏席靖面前，态度平静。
“霆屹本本份份做事，不敢收这种违禁物品。”他后退一步，捂着发热的脖子，冷笑。
秦顾故作诧异的看向他，哭笑不得：“苏总说什么呢？锦州集团是做正经生意的，这枪是高仿玩具，宋总喜欢，留着玩的，中看不中用。”
“宋总这演技，不去拿奥斯卡真是可惜了。”
秦顾在心里无语凝噎：要去拿奥斯卡的人是自己好吗？
苏席靖微微笑着，嘴角的笑纹凝了霜般，他整了整领带，态度和煦：“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双赢的机会，今天晚上是我唐突了阮小姐，稍事赔罪。”他颔首，步伐平稳的向外走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再也没有步履声，夜死寂一般，宋霁才抬眸看向阮姝，眼底一片风暴。秦顾方才对自己耳语的是：“宋总，查过监控，苏席靖刚刚进来，阮小姐没有大碍。”
他这才卸下了心头的杀意，放苏席靖离开。
她穿成这个样子，去给苏席靖陪酒，把自己往死里轻贱，宋霁只觉得那是打在自己脸上的耳光，直到现在，他都觉得一阵耳鸣。
他知道她胆小懦弱，被人欺负的时候一声都不敢吭，年少轻狂的时候他觉得这样很好。他陪在阮姝身边，将所有的麻烦都解决在离她百米之外的地方，她全身心的依赖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问。
那个时候傅景彦说：“宋霁，你这叫捧杀。阮姝马上就要成年了，你应该放手让她自己面对事情。”
捧杀吗？他的的确确希望这个叫阮姝的人往后的人生事事依赖他，顺从他。她只需要待在他为她打造的安全地带里，天真无邪的对他笑就好了，其他的，他都会处理。
阮姝就像是上天为他量身定做的礼物，他拿到手里的时候一尘不染，眼睛、眉毛、嘴巴她身上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喜好长的。他只想将她装在只有他能进入的真空的世界，与世隔绝最好。
宋霁知道，这大抵是种执念，而执念伤身，伤人伤己。
彼时阮姝坐在高高的树枝丫杈上，不着足履，一双莹白的足，粉雕玉琢的脸，不染世事。她一边啃着瓜一边低头望向远处的他们，眉眼弯弯，清澈明亮。他笑着回望她，浅淡的笑，颊边的酒窝微不可见，玉制的面容，清逸美好。他见阮姝似乎很雀跃，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手里的瓜，对他伸出双手，少女的声音，甜得发腻：“宋霁抱我。”聚书库jushuku
他举步朝她走去，对傅景彦留下了一句“危言耸听”。
阮姝缓缓站起，见他走过来，便笑着喊道：“宋霁，宋霁，我要下来了。”他站定，伸出双臂：“下来。”
不远处傅景彦变了脸色，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阮姝闭上眼睛，往下扑去，便落在他的怀里，咯咯地笑着，他拢紧双臂，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
他听见阮姝说：“宋霁你真好。”尾音融在盛夏的阳光里，又粘又热，像是化了一半的麦芽糖，甜丝丝的。
他这么好，却还是比不上许多东西。宋霁从回忆里抽身，越发恨极。
秦顾觉察他脸色不对，为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踏出门口的那一刻，听见桌椅侧翻的声音
阮姝回到顾家的时候，顾风父女都不在，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往自己房间走去。顾风这些年严格限制了她与母亲顾司静见面的次数。
一方面，出于顾司静的身体状况不宜多与人接触，更多的，是出于想要好好把控阮姝的目的。因此，每年都是除夕，阮姝同顾司静才能见上几面。平时通讯都是要用专门的连接疗养院的电话。顾风并不喜欢这个妹妹，故而多数时候，阮姝都是趁他不在时偷偷打的。
“妈，我是婉婉。”顾司静平素都是喊她的乳名。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惊喜，一如阮姝儿时一样温柔优雅：“是婉婉呀，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她轻声问道：“读书累不累，要劳逸结合知道嘛？妈妈在这边很好，你舅舅拨过来的人都很尽心。”
絮絮叨叨的家常里短，阮姝忍着眼里的酸涩，语气带笑的同顾司静寒暄，偌大的顾家冷冰冰的，她听着电话那头顾司静的声音，汲取着温暖。直到挂断时，才终于卸下笑意，失声痛哭。
而那一头，顾司静挂下电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阮姝的性格幼年时期还算是积极活泼，年少遇到宋霁以后，便越来越软弱可欺。她在宋霁给她营造的舒适圈里待得太久了，几乎丧失自保的能力。
她蹲在地上哭着，泪水温热苦咸，她真的很久没有哭过了，确切地说，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哭过。
一直到今天她见到了宋霁，他离她那么近，她只要多走几步就能凑到他的面前他又离她那么远，她用尽一生的气力也追赶不上他的脚步。
顾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门口，看着她狼狈哭泣的样子，语气不耐：“阮姝，比起哭，你应该花时间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他顿了顿，缓和了一下语气：“苏席靖约你去a市，你这次过去，如果能够再替顾氏拿到亚岛百分之三的股份，我会让你继续学业。”
他看着阮姝止住了哭，怔怔地望着他，语气愈发温和：“阮姝，只要你成功了，苏席靖会成为你为顾氏做的最后一次贡献。”
阮姝用手背抹掉了脸上的泪，脸上出现了一种近乎坚定的神色，她说：“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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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霁不语，手腕用了重力，他被迫仰起了头，面上终于有几丝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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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顾进来时，腿有些软，那是枪啊……
他犹豫了片刻，才走向宋霁。
苏席靖看着他对宋霁轻声说了些什么，然后便见宋霁面容松动了不少，握着枪的手微微收了几分力道，表情算得上和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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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席靖微微笑着，嘴角的笑纹凝了霜般，他整了整领带，态度和煦：“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双赢的机会，今天晚上是我唐突了阮小姐，稍事赔罪。”他颔首，步伐平稳的向外走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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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姝就像是上天为他量身定做的礼物，他拿到手里的时候一尘不染，眼睛、眉毛、嘴巴她身上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喜好长的。他只想将她装在只有他能进入的真空的世界，与世隔绝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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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在地上哭着，泪水温热苦咸，她真的很久没有哭过了，确切地说，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哭过。
一直到今天她见到了宋霁，他离她那么近，她只要多走几步就能凑到他的面前他又离她那么远，她用尽一生的气力也追赶不上他的脚步。
顾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门口，看着她狼狈哭泣的样子，语气不耐：“阮姝，比起哭，你应该花时间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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